第六十一章 兩張調令(第1/3 頁)
刻著精美花紋的石板,也不會跪的更舒服,甚至,更加刺痛。
感受著四下傳來的目光,劉清卿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無所畏懼。
望著臺階上緊閉的書房大門,他心中陣陣發虛。
“孽障,滾進來!”
也不知跪了多久,才有一聲冷喝自書房中傳來。
劉清卿身軀一顫,咬著牙起身,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百步見方的書房裡,坐落著諸多滿是書卷的架子,書房最深處,一張大紫檀木桌後。
掛著一張猛虎下山圖,惟妙惟肖,更有名家落款。
劉清卿認得,那副猛虎下山圖,乃是父親自青州本家得來,據說是當世大儒‘鄭罡’的墨寶。
一襲青衫,比往常更多幾分書卷氣的劉文鵬正自揮墨書寫著什麼。
左手邊,一灰衣老奴,正擦拭著書架上的藏書,小心翼翼,生怕弄髒。
好半晌,他才將狼毫筆丟進紫玉筆筒裡。
“父親……”
劉清卿低下頭。
“村落甚荒涼,年年苦旱蝗。老翁傭納債,稚子賣輸糧。壁破風生屋,梁頹月墮床。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傷。”
端詳著自己寫下的墨寶,劉文鵬微微搖頭,有著嘆息:
“我的字,還配不上前人的詩啊……”
“這詩句哪裡算得好?只不過順口而已,老爺的字,如何配不得?”
那老奴湊了上來。
哪知自己滿口恭維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於少保,也是你能貶斥的?”
擦了擦自己的手,劉文鵬語氣冷淡:“再有下次,仔細你的皮!”
那老奴駭的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傷……”
劉清卿咀嚼著這句詩,只覺心中的惶恐消散了大半,濃烈的厭棄湧上心頭。
字好,詩也好。
可父親,你配題這首詩嗎?
“你可是覺得,為父如此貪婪枉法之輩,哪裡配題這首詩?”
劉文鵬看穿了自家兒子的心思,臉上有著淡淡的惆悵:
“可你卻不知,為父也不是天生如此啊。”
劉清卿沉默不言。
“為父少年時,習文練武,也曾想著造福一地,指點江山。可這世上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劉文鵬揹負著手,在書房踱步,訴說往昔:
“……‘慶盛’二十二年,為父第三次落榜,那時,為父已年近三十,科考已然無望,若本事不濟,也就罷了,
可偏偏,諸多才學武藝遠不如我者,卻早已牧守一方,可我呢?小小縣令,也耗費紋銀三萬,且可能再無寸進……”
劉清卿仍然沉默。
“罷了,罷了。”
劉文鵬有些意興闌珊,輕釦桌子,讓劉清卿退下。
劉清卿默然退走,臨走之時,見得門外等候許久的捕快就快步走進去。
隱隱間,聽到那捕快的沉聲彙報:
“稟大人,外城發現異樣,王捕頭命我前來彙報,只說那憐生教教徒活躍,疑似將有異動,望大人多做戒備……”
“憐生教?”
劉清卿心頭一震,剛要湊近,就見林慶等人已然冷眼望來。
經過昨夜一事,往日裡對他頗為恭敬的幾人,早已變了態度,甚至不加掩飾。
“憐生教……”
聽著捕快的彙報,劉文鵬眸光閃爍,待其說罷,才道:
“王捕頭傷勢如何了?”
“回大人,捕頭的傷勢嚴重,已下不得床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