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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碩啃著西瓜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秦海鷗接著道：&ldo;但是我又不甘心。我想都到了這一步，哪怕最後還是彈不了，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我逼自己把手放上去，沒想到手指自己就開始動，但其實最初那幾個音是怎麼按下去的，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rdo;

&ldo;然後呢?&rdo;譚碩問，&ldo;你中間停了一下。&rdo;

&ldo;對，&rdo;秦海鷗說，&ldo;那時我才發現，我竟然已經在彈了，我才想起來，這是要彈給柳小姐的曲子。然後我想起來你問過我，怎樣彈才是最合適的，你讓我好好想想，所以我當時就開始想‐‐&rdo;

秦海鷗頓了頓，突然站起來，激動地來回踱步：&ldo;我就開始想，我要表現的到底是什麼，我要的音樂到底是怎樣的，哪些地方的感覺還不夠到位……我想著這個，就忘了別的。&rdo;

他驀地站住，轉過來望著譚碩：&ldo;我就忘了，我本來是在緊張的。&rdo;

&ldo;這就對了嘛!&rdo;譚碩呵呵一笑，&ldo;想那麼多沒用的幹啥?&rdo;

秦海鷗怔了片刻，恍然大悟，連聲道：&ldo;對，對!其實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想!&rdo;他走回來重新坐下，卻又亢奮得似乎隨時都會跳起來，&ldo;其實只要想著音樂就夠了，只要想著音樂就夠了!&rdo;

譚碩點點頭：&ldo;這道理說來簡單，做起來難。但只要你做到了一次，你就能做到第二次，第三次。&rdo;

&ldo;我當然能做到!&rdo;秦海鷗先前因為成功克服了緊張心理而感到狂喜，現在將整個過程回想了一遍，才終於意識到其中的因果。他有了切身的體會，總結出了這個方法，便也將所有的思緒都整理清晰，接下來該做什麼，要怎麼做，他的心裡已經非常清楚。

&ldo;我要練琴，&rdo;他看著自己的手，堅定地說道，&ldo;就像今天這樣去練。我需要把這種感覺變成習慣，還要恢復狀態‐‐不，要比以前更好，我一定可以做到!&rdo;

&ldo;嗯嗯。&rdo;譚碩扔掉最後一塊瓜皮，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他對秦海鷗在演奏之後產生的一系列反應非常滿意，因為這說明他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秦海鷗以後的恢復也會很順利。

秦海鷗說了許多話，正覺口乾，聽見他的飽嗝，才發現他竟然已經把西瓜吃光了，一塊也沒給自己剩下，大為不滿：&ldo;你怎麼全吃了!&rdo;

&ldo;你又不吃。&rdo;譚碩理直氣壯。

秦海鷗不跟他廢話，自己跑下樓買冰水喝，買了水覺得不夠，就又買了兩根冰棒。他回到客棧把冰棒都吃了，沖了個澡，仍然一點睡意都沒有，只覺精神煥發，渾身使不完的勁頭，索性換了短袖短褲出去跑步。

這時時候已經不早了，鎮上的大部分街道遊人疏落，只有中心區域的幾處熱鬧地方還聚著人。秦海鷗心情舒暢，早忘了平時慢跑的節奏，一路上連跑帶蹦不說，到了沒人的地方便盡情發足狂奔。他邊跑邊回味著今天的演奏，思維一旦活絡起來，許多從前看不出聯絡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拼接在了一起。他想起來，還在很早的時候，譚碩就已經開始和他進行音樂上的探討，後來譚碩讓他練習了不少在技術上很簡單、卻在音樂上值得細細品味的曲子，也許那時譚碩就是在刻意地引導他。再後來，譚碩寫了這首小曲給他，讓他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不知不覺間，他在練琴時的側重點已經逐漸發生了轉移，尤其是在練習譚碩這首曲子的時候，他心無雜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