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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俊華站在晚春陰涼的樹蔭下，看著狄然離開的身影，面容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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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然去洗手間洗了個臉，又在門口待了好一會才進去，可陸川還是一眼看到了她臉上沒褪去的紅印。

昨晚被敬闕德打了右臉，現在又被打了左臉，剛好兩邊平衡一下，不至於一邊凸起一邊平，影響然然小仙女完美的絕色容顏。

狄然苦中作樂地想。

&ldo;被你爸打了？&rdo;

狄然把飯盒恨恨地放在床頭：&ldo;跟你說了多少次，我爸死了！&rdo;

陸川閉著眼睛養神：&ldo;他放著政府那麼多事情不做過來看你，他很關心你。&rdo;

&ldo;……你認出來了？&rdo;

陸川淡淡地說：&ldo;新聞上看過。&rdo;

狄然看了一眼她之前用來遮陸川的白毛巾。

陸川像是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一樣：&ldo;早上就想和你說，那其實是擦桌子的抹布，你沒看到上面的洞破了那麼大？&rdo;

狄然訕訕地笑，費力地把他床板支起來：&ldo;別跟別人說，我太給他丟臉了。&rdo;

狄然對狄俊華的感情很複雜，除了單純的害怕和埋怨之外，這些年生活在一起，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別的東西。

要說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狄然扒拉著雞湯，陸川的胳膊不能動，她就拿個小勺往他嘴裡送。

&ldo;我跟他吵了一架，反正我也不是他親生的，他說不定要把我趕出家門，這樣我就可以在這裡陪你。&rdo;

狄然聞著雞湯的味道也有點餓了，就著陸川的勺子填了一口雞肉在自己嘴裡：&ldo;老劉他課那麼多，我不在你該多寂寞呀。&rdo;

陸川別過眼睛，輕輕說：&ldo;你在會吵到病人休息。&rdo;

狄然輕輕揪了揪他的耳朵，陸川沒有躲，只是臉有點紅。

&ldo;你耳朵真軟。&rdo;狄然笑著說，&ldo;臉紅什麼？&rdo;

&ldo;別摸我耳朵。&rdo;

&ldo;就摸。&rdo;狄然開始耍流氓，又在陸川耳朵尖上摸了摸，&ldo;你打我呀！哎呀，你手不能動。你咬我呀！哎呀，你頭不能動。那你能拿我怎麼辦呢？你好像拿我沒辦法。&rdo;

&ldo;……&rdo;陸川恨恨地說，&ldo;你等我傷好了。&rdo;

☆☆☆

狄然在病房住了下來。

陸川開始下床都不容易，他身上的傷動一動就疼，狄然以前沒少挨過打，心裡知道陸川看上去雲淡風輕，實際上只是憋著不喊，到頭來陸川沒什麼，倒是她自己眼裡淚珠子滾了又滾。

陸川不停地安慰她：&ldo;我不疼，真不疼。&rdo;

明明受傷的是他，角色卻像是倒置了一樣。

&ldo;我錯了，我再也不惹事了。&rdo;狄然拼命眨眼把眼淚憋回去，開口時一陣哭腔。

陸川聽到狄然說出那句&ldo;我再也不惹事&rdo;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還來不及安穩地放下，反而先狠狠一顫，好像有個人衝著他的心窩子狠狠地踢了一腳。

狄然她不是喜歡惹是生非，只是脾氣直來直去，有話就說，遇事也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不過就像那晚她對陸川吼的那樣：她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後果。哪怕事後被人打死，她的性格和脾氣也不會允許她在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