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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惟實在厭煩自己有這些猜想,他彎下腰,蹬了鞋。隨著他的動作,竹榻嘎吱嘎吱叫得響亮。他索性雙手用力一撐,整個人挪到了床上,竹榻也就只有重重地響一陣就消停了。
靠著床頭牆壁,顧一惟靜靜地翻看了半小時農事書,折了書角做印記,他把書往枕頭邊上一放,熄了燈躺下。
屋裡瞬間暗下來,再過片刻,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慢慢覺得房裡清亮起來。在極度的寂靜中,他閉著眼睛,先是想到了明天要到貨的大棚鋼架。明天,他得偷偷摸摸回家一趟,將弟弟接上來,讓弟弟幫著他一起到村口卸貨搬運。弟弟已經向父母撒過謊了,說是去看望以前的同學。
顧一惟忽地迷茫,他這樣能守多久?他這樣躺在角落裡,名曰創業,創業的計劃書寫得順暢,可每天都在為計劃不到的各種層出不窮的問題殫精竭慮,傷了痛了渴了餓了,無人過問,他真地能在這遠離繁華的山腰腰裡找到出路嗎?
顧一惟思慮重重,卻從不會輾轉反側,這也是搬上來後被迫養成的習慣,竹榻的嘎吱聲實在是太惱人。他直挺挺地躺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仍舊沒有睡著。
最後,他只得睜開眼睛,翻身坐到床沿,兩手撐著竹榻,雙腳抄了拖鞋,垂頭定定地望著床前黑乎乎的地磚。半晌,他伸手從方木凳上取了搪瓷杯,唇瓣碰上杯沿時,不知何故稍頓了會兒,才蹙緊眉頭仰脖喝了一大口水。
溫涼的液體從舌根滑入腸胃,讓顧一惟覺得心頭清靜很多。他默默地繼續坐著,望向窗戶,夜色如霜,點點滲進紗窗的小細格里。
他抬起搪瓷杯,不自覺地又喝了一口,抿在杯沿,慢慢地嚥了下去。
水淡而無味。
五六口後,顧一惟猛然放下杯子,煩躁地起身走到靠窗的桌前,想換一口新鮮空氣。
汪家二樓依然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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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我在哪兒
陳池給許霜降打著扇,半闔著眼朦朦朧朧地睡著。 房間裡靜了很久,他才睜開眼。
許霜降蜷縮在他胸前,裹著被子,顯得特別乖。從他躺下起,她基本上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嫌被子熱,也不要求他猛力扇風,安安靜靜地貼著他。
陳池微微勾起唇角,替她理了理被子。被窩裡有些熱,陳池覺得又好笑又愛憐。許霜降除了有滑下枕頭這個小怪毛病,其他地方都特別老實。這些天沒有空調,入睡時她經常不肯蓋被子,但一旦睡著了,陳池偷偷摸摸給她蓋多少,她都不懂踢。今天她受了驚嚇,自個鑽進被窩裡,現在裡頭被她捂得熱燙燙地,她還是隻顧酣睡,不會去踢開。
陳池輕輕地把被角撩開少許,將她的頭髮朝耳後攏。手掌摸在她臉上,不由搖頭,她的臉也被燻得暖燙暖燙。
&ldo;晚安,胖妹妹。&rdo;陳池的鼻尖觸了觸許霜降的額頭,小心地把自己的手從她脖子下抽出來,笑著呼了一口氣,轉了轉手腕,疏通一下被她壓迫的筋脈,探身到床帳外,自床頭櫃上取了手機,設了早起的鬧鈴。
他正要熄燈,卻停住了,垂眸細細凝視著許霜降,旋即低下頭側著臉,將自己的太陽穴貼向她的太陽穴。
陳池蹙起眉頭,又從被中摸出許霜降的手,手心貼手心。
許霜降樣樣比他燙一點。
陳池坐了起來,盯著她微蜷著沉睡的樣子,只稍稍遲疑,就撩起床帳下地。他先前去鎮上買回來的一堆家常醫藥用品交給了舅舅,裡頭有體溫計,汪忠德怕放在臥室中,被貪玩好動的汪睿翻出來,將之收撿到堂屋另一側的客廳櫥櫃裡。
陳池快速地下樓,腳步放得很輕。汪忠德為了通風,晚上開著臥室門睡覺。他沒有驚動舅舅和汪睿,徑直穿到客廳,窸窸窣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