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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驚生兩手抄著口袋,低頭站在那,立得如雨露壓彎的長竹。
左忱沒問他怎麼來了,只說:&ldo;你要進去看看麼。&rdo;
蘇驚生緩緩搖頭,&ldo;在外面看過了。&rdo;
左忱說:&ldo;行。&rdo;
兩人從負二層上樓,事後的手續辦完,只等明天去火葬場火化。
紅姨常來左忱家做飯,很多時候也住在這兒,久了家裡就有幾個房間給她用。交完錢回去的路上,左忱買了倆塑膠箱,到家後她放下塑膠箱,歇了一會,開始收拾紅姨的東西。
她收拾的時候蘇驚生走進屋。看左忱一樣一樣把東西往箱子裡排,他隨手拿了件衣服攥在手裡,坐在床邊叫:&ldo;左忱。&rdo;
左忱回頭看他。
蘇驚生說:&ldo;晚點再弄吧。&rdo;
左忱頓了一下,扭回頭繼續收拾。
&ldo;左忱。&rdo;蘇驚生又叫她,左忱像沒聽見一樣。
蘇驚生起身過去扯她,左忱往後退了兩步拉回自己的胳膊,卻終於停下不再收拾。
她看著外面慢起的華燈,站了幾秒,靠著衣櫥滑到地上,屈膝坐著,掏出根兒煙來點上。火光明滅,左忱垂頭看著腿間那一塊地方,沒一會蘇驚生也靠過來坐,他的頭貼在她肩上。
左忱抽了兩口,忽然將煙掐滅,低聲說:&ldo;我去睡一會。&rdo;她撐膝站起身,上樓去了自己房間。
蘇驚生目送她。
他坐在原地沒動,也沒開燈。天慢慢黑透了,屋裡陽臺的門沒關,一陣風吹進來,蘇驚生順風源看過去,陽臺上,是紅姨前天洗乾淨的衣服。
看了一會,他慢慢靠衣櫃側躺下去,蜷起了身子。
第二天火化如期舉行。
紅姨在北京沒有親戚,只有幾個經常走動的朋友,朋友裡四個聯絡上兩個,兩個裡只來了一個。
於是左忱,蘇驚生,還有那個素昧平生的中年女人,這三個人構成了這場不聞名送葬的全部沉默。
火化前蘇驚生哭了,左忱卻沒有。
火化結束後,她抱著骨灰,順著牆邊走出去,沿途碰到家飯店,她轉頭對紅姨的朋友說,去吃飯吧,我來請,當替紅姨謝你來了。
對方客套兩句後同意了。
客套的那兩句話左忱沒有接,是蘇驚生替她接的,他注意到左忱沒有辦法做這些。
她沒有客套的力氣。
坐下後三人叫了幾個菜,左忱把骨灰盒放在桌子靠裡,眼看著窗外,對面紅姨的朋友低頭盯著手機。
桌上沒有人說話。
蘇驚生忽然拉了拉左忱的發尾,在她轉頭之前,拉住了她桌下的手。
四目相對,他捏了捏她的小指,努力彎起雙眸。
&ldo;……&rdo;
左忱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伸手抹去了他發紅眼角的一片紙灰。
吃完飯幾人各自回家,蘇驚生和左忱一塊整理了紅姨的東西,房間空出來,兩個大塑膠裝滿了她的一生。
紅姨的東西收拾完沒幾天,左忱家來了個客人。
高中的寒暑假很短,蘇驚生假期結束又回去上課,每天走讀十一點才回得了家,所以當她來的時候,家裡只有左忱一個人。
&ldo;小忱兒,晚上好啊。&rdo;
左忱的手捏在門把上,停了一會才說:&ldo;你怎麼來了。&rdo;
陳禮舉起胳膊,把手裡的東西給她看:&ldo;找你喝酒啊。&rdo;
左忱先是皺眉,過了幾秒,出口氣笑了一下,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