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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驚生沒有明白社會經驗和解數學題有什麼關聯,但他也沒辦法問左忱了。
他開學了。
蘇驚生轉到北京另一區一所教學條件相當好的初中,學費全免,24小時有老師值班,可以自習到晚上11點,也可以5點正常放學。距家稍有點遠,不過上下學有校車接送,送到家門口的那種。
辦轉學時,左忱告訴他,這所學校是包含在那三億中的一部分。
&ldo;這所學校無論什麼樣的待遇,對你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rdo;
&ldo;……&rdo;
蘇驚生很難說清自己的心情,但他仍舊鼓起勇氣去上學。
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他想。
事實竟然也果真如此。
除了左忱開始常常不回家,一切都在緩慢地,緩慢地變好。
他在新班裡上了小半個月的課,小考過後新選班委,他被推成了英語課代表。
蘇驚生從沒擔任過班級職務,事情做得亂七八糟,有次在辦公室裡收得作業撒了一地,學委看見了,幫了他一把,一來二去,兩人關係近了不少。
月底第二次小考結束,有同學來問他借作業抄了。
等學完嶽陽樓記,他的文科作業已經能在小晚自習轉一個圈,下了才能拿回來。
蘇驚生臉上的笑多了,鄭鄰和竇釆處得也很好,兩人經常約他出來玩,偶爾,他也能帶自己學校的朋友,四五個人出去唱歌。
如同一本小說,高潮連高潮的間隙如果被瑣事拉長,激烈的情感就會漸漸平落。蘇驚生的憎恨與憎恨間添雜了太多柴米油鹽,太多ktv,完善的復健,太多歡笑、順遂和日趨穩定的性別認知,陳傷從不會輕易被平復,但它終究會漸漸緩和。
細節。
生活的細節,舒吻少年人的傷痛。
所以當蘇驚生偶然在十字路口發現左忱時,隔著一個紅綠燈,遠遠的,他無法剋制地覺得喉頭窒息。
蘇驚生已經有小半年沒能很完整的見過左忱了。她總是早出晚歸,蘇驚生不知道她在幹甚麼,他很想她。
可即使等到深夜,最多就是等來額頭上一個親吻,和低啞模糊的問好。
他看見左忱松鬆散散地站在那,視線不明朗地遠眺,抽著煙,一隻手插在口袋裡,臉上的神情像每個人都在向前走,只有她陷在舊日裡。
她從不在他面前有這種神情。蘇驚生想起許久前她在病房裡歇斯底里的大笑。
他忽然意識到,那場傷害或許左忱記得和他一樣深。
他是切掉了一個器官,而左忱卻為了包裹起那個傷口,撕下了自己一片靈魂。
只是她不說。
她從不說,什麼都不。
蘇驚生本來是放學出來買飲料的,這時他卻什麼心情都沒了。
他感到痠疼竄過後腦,在鼻樑和喉頭湧聚,可即使人不多,在等紅燈的大馬路口哭出來也實在太丟人了,於是他閉上眼微低下頭,使勁兒深呼吸。
四。
三。
二。
一。
綠燈變紅。
尖銳的剎車聲突然響起‐‐
蘇驚生慌忙睜開眼,視野裡卻沒有預想到的場景。他只看到伸出手的左忱,還有千鈞一髮被她拉拽到人行道上的人。
他鬆了口氣。
被左忱拉著領子的男人一甩膀子企圖掙脫她,同時狂躁地吼道:&ldo;你鬆手!&rdo;左忱的五官也很陰沉,手一鬆放開他,甚至還將他向馬路上推過去。
一送一推,那人便半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