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哀棍(第1/3 頁)
鐵架在班隋的撞擊下接連歪折,蓋著的塑膠布將他兜頭罩了個囫圇。
作為一個成年人,班隋完全可以自行從塑膠布底下爬出,但牛庫銀棺材就在他背後幾米之處,加上圍觀者此起彼伏驚呼帶來的氣氛加成,嚇得他只知道胡亂撲騰,嘴裡大喊救命。
“救命——”
“啊!!”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原本想出手幫一把的人在聽到那句“不要過來”後腳下緊急剎車停在原處。
難道牛庫銀從棺材裡爬出來了?那他們過去不是給班隋陪葬嗎!
謝寄看得明明白白,牛庫銀棺材沒有一點動靜,純粹是班隋自己嚇自己。
何況就算牛庫銀出來,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上前幾下把人給從棚子底下拉了出來。
班隋重見光明,眼淚鼻涕刷地流了滿臉,坐在那兒哭個不停,連句謝都沒記得講。
此時眾人見牛庫銀沒什麼動靜,這才一湧擠到班隋身邊展現隊友愛。
“沒事了沒事了。”
“別哭。”
“別自己嚇自己。”
好好的靈桌和靈棚被攪得亂七八糟,牛叔氣得從凳子上起身,邁開小碎步走到班隋面前。
他雖然脊背彎曲,但班隋還在地上坐著,於是鬍子一吹豆眼一瞪,以居高臨下地氣勢朝班隋發火:“你個不孝子孫!牛老的葬禮都被你搞成什麼了!”
班隋哆嗦著打了個哭嗝:“對不起……”
牛叔:“對不起有什麼用!今晚你自己給牛老守靈賠罪!再來四個人,天黑之前靈棚得重新搭起來,明天還得下葬!”
他一邊罵著一邊又要指人,手一抬恰好對上退到人群之外的謝寄。
謝寄微微一笑,右手搭上身邊江霽初長刀的刀柄。
牛叔咽口唾沫,手指往右側挪去幾寸。
江霽初懶懶抬眼,牛叔又是一口唾沫下肚,只恨村子怎麼來了兩個大煞星,手指繼續向右挪:“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一會兒就去搭靈棚,要是耽誤今晚守靈,你們四個都得一起守!”
王旦:“??”
王旦:“得嘞,您放心!”
哀棍上繞著的白紙毫無徵兆下落,靈桌和靈棚接連倒塌,用腳指想都知道就今晚會出事,誰願意陪班隋?
班隋這會兒緩過勁。
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今晚獨自給牛庫銀守靈必死無疑,而謝寄和江霽初兩個人兩次面對牛庫銀都活了下來,只要這兩個人願意幫他,說不定還能掙出一條活路。
江霽初天天握著刀,看上去時時刻刻都想砍人,要求只能求謝寄。
他顧不得站起身,直接手腳著地爬向謝寄,剛剛想憋給牛庫銀的眼淚源源不斷往下掉。
班隋:“謝哥救我,謝哥,求求你救救我!”
封建帝制結束了幾百年,謝寄更沒有讓人跪著和他說話的癖好,俯身就要扶人。
班隋不願起,他想表現得更可憐一點。
謝寄往上扶他,他偏往下蹲。
結果沒蹲動。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謝寄手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半點不帶卡頓地班隋拉著站直。
班隋懵了一下,又扯著嗓子開始哭:“謝哥,你就幫幫我吧,我外面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指望我啊謝哥!”
謝寄還沒說話,回到凳子上坐著的牛叔就遙遙罵道:“今晚只能你自己守靈!誰都不能陪!”
謝寄攤手:“你看到了。”
班隋又看向江霽初,昨晚牛叔讓謝寄守靈的時候,是江霽初一刀砍碎門口石獅子,強行和謝寄一起守。
班隋:“江哥,江哥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