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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濟水,到了章丘縣,我們已經穿的是沒有補丁的舊袍裳和乾淨的棉袷衣,住上了狹窄但是多少有些隱私,還自帶小爐子的小隔間。
當然,為了省錢兼取暖方便的理由,我們還是住在一起,對於這種要胸部沒胸部,要臀部沒臀部,因為飢餓疲憊瘦的,比洗衣板還要凹凸不平的小丫頭片子,我只是當著大號會呼吸會發熱的活抱枕,就能呼呼大睡過去。
有時候半夜還會被她夢魘掙扎的動作,給弄醒過來,但是總算是不怎麼流淚了。也願意和我說上幾句話,不再是那個半天都擠不出一句,動不動就抱頭蹲的德行了。
心情略微放鬆治下,我也可以捏著抱頭蹲,她尖尖的下巴,說上一些我自以為有趣的故事,然後等她回味過來,露出一些嬌嗔或是羞澀的,類似正常女孩兒的表情。
……
齊州城,作為北接冀東平原和諸多鹽場,南接淮北漕河,西連黃河中上游,東連膠東半島,的自古望要之地。
在透出群山,照亮濟水的晨曦中,又迎來了新的一天,大開的城門像是放水渠壩,頓時湧出了大量的謀求生計的人群。
雖然年前梁山大戰損兵折將,讓州府上層發生了某種權力更迭,但是對下層百姓和普通市民來說,只是一夜之間街上多了巡曳的兵丁,城門口掛上了一堆,據說是自出官家或是豪門大族的人頭。
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和這亂世裡不計其數的小插曲一樣,泯然與麻木的日常之中。
雖然戰敗的結果,讓城中的好些人家披麻戴孝,但更多的人只要能夠在,這到處是天災人禍見聞的亂世中,維持住眼前一點點生計,且還活得下去的,就不會去理會那些偏遠縣城逃來的饑民,或是整個冬天在城外凍斃的路倒。
畢竟是身為齊魯大郡的州府之地,鎮守的家族和眾多將門軍族,已經延續到第二三代,就算是豪門大族存續的比例和歷史也相對穩定,因此積累和底蘊,總是比其他地方要深厚一些。
當地最多泉水而廣種稻米,歷年收刮盤剝下來,上下官府都頗有積餘。
能夠依靠時不時官私渠道的開倉賑濟來收攏人心,起碼維持州府附近的一方相對安寧。再加上有來自黃河濟水輸送和商貿活動,讓州府的百姓比其他地方更多了一些活路和生計。
而在州城西廣永門外的青丘集,如今則成為最大一股人流匯聚的方向,各種鋪肆和房屋也紛紛那些門板,拉開窗扉,試聲吆喝這開始營業。隨著簷角瓦頂濕漉漉露水的消失,這些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也逐漸連成了一大片喧囂直上的合聲。
帶了午間時分,這裡已經充斥著潺動的人頭和不知疲倦的驅使往來牲畜。
比較接近正常的光景,雖然還偶有穿街而過的貫甲軍卒,或是縱馬飛奔的騎士,但是作為望要之沖,城內外往來的人流,還是嵬集了相當的人氣。
其中也包括了一大一小同騎的兩人。
終於又回到這裡,雖然時間才不過幾年,我不由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很多依稀的面容卻已經不在了。
在一家熟食鋪子裡好好吃了一頓,重新換了行頭和裝束,找了家大客舍,將抱頭蹲和紅老虎,一同寄放了進去,交代她鎖門不出除非我現身,然後我沿著街道慢慢的散步到目標附近。
我站在街角,喝著一碗擔挑現舀豆花,隔著人流觀察了半天,才下定決心走了過去。
這是一家破舊的南貨行,門面不大,生意就像是這因為戰亂而普遍蕭條的世道,一般的冷清破落,門可羅雀,掛在門外作為招牌樣子的整張皮子,被蟲蛀的七零八落,落滿了厚厚的蒙塵。
不過卻讓我有些安心和親切的感覺。
推開半虛掩的門扉,缺乏潤滑的吱吱呀呀聲中,動起來就是噗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