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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韞今晚飯桌上的話變成針線,一陣一陣給她縫好,鮮活的兩月之前的記憶,知道夏凝昕真的和鄭恆達在一起的不捨,悲傷,痛苦的心理反應,四肢睡了一夜都會自動痠疼的生理反應。此刻,就像被風乾的回憶,下酒正是好滋味。
猶如被灌了滿滿大碗雞湯,董冥燦猜她自己如果,今晚敲開夏凝昕家的門對她說我喜歡你,第二天如果她也像蔡韞說薛白甯這般說她,自己肯定會後悔。不過不是後悔說喜歡她,不是後悔感性戰勝理性,而是後悔驚擾了她,憑著自己的高漲的熱情,衝動地說出一切,不理不顧給她帶來的改變……
怎麼做呢?蔡韞的話跳進腦袋:
你這段時間,有幾個任課老師都說你不在狀態。我觀察了你一陣子,發現你沒跟四班那個女孩同路了,也知道你和那個女孩子是鄰居。我分析你這眼神就是喜歡人家。我有天站在走廊,看見那個女孩來找你,一個人站在窗戶邊。你別說你沒看見,我知道你是假裝沒看見。你下節政治課根本沒認真聽,光往窗外看。我不知道你倆發生啥事了,但是你得改變,你這個改變的階段性太長了。要嘛就斷的徹底。藕斷絲連還不如根本不切它……
暮色四合,天邊的浮雲已漸暗。人走,桌上茶亦涼。董冥燦走了一小截兒路,北風吹地暢快,吹醒她渾濁的頭緒。裹緊黑色羽絨服,穿了加絨秋褲仍然顯得牛仔褲松耷耷,馬丁靴踩過水麵,步子加快往回家的方向。
留下身後一地柔燈餘輝,蔡韞的叮囑聲繞耳,她說,或許青春裡的暗戀固然可貴,可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感謝那時候有這麼一段美好回憶,你只有經歷了,才使之能難得可貴。
董冥燦覺得自己好壞,明明知道夏凝昕現在已經和鄭恆達在一起。聽盼兒有時說起兩句,也知道他們相處和睦。她不想再這麼自虐下去了,今晚,她就想聽見在自己說了喜歡她之後,夏凝昕會怎麼做?如果是噁心自己,那也把自己這顆心徹底冷卻了,與之,也徹底釋放了……
另外的結局,董冥燦沒去細想,淺淺地觸碰到表面,便頷首低笑。計程車開得很快,她情願師傅慢下速度,讓她靜靜去感受心裡的溫軟,流淌的血液烘暖全身,她想去等待,因為等待至少還有希望。
從來不承認自己是悲觀主義者的董冥燦,這才明白當這件事真正來臨的時候,自己真的是悲觀占上風。大腦的保護機制自動建立,它告訴自己:你只有現在想盡一切壞結果,才能在歡喜來臨的時候感受莫大的榮幸跟幸運。
懷揣皮癢發燒的悸動,坐下的車輪子在靠近巷口的大樹時慢慢降低速度,車轍輕攆時,董冥燦歡愉笑顏對師傅說謝謝,門輕開重放,洩露她不能自已的好心情。兩個月的淺焦深苦會變成什麼,她也不知道。就只是踏開來風,英顏俊容的月下風姿逐鹿天邊之外最瀟灑的際雲,丹唇皓齒的風流恣肆勾挑大地之上最暢爽的落葉,明眸善睞的熠熠生輝不肯只輾轉於足下的風揮而致的每一步。目目由下而上直視前方的路面,燈影幢幢,人聲稀鬆,她的心跳自平原流向高山,地面上有兩個身影,密不可分,跳動聲驟然遁入懸崖!
看過這樣的背影多少次了?又夢見過這樣的背影多少次了?為什麼在我鼓足勇氣,把早已沉在谷底的話掏出來時,你卻和他在一起?心裡不停地否決,又不斷地承認。董冥燦將黑衣上的帽子帶上把臉遮的嚴嚴實實,叫自己快走,剛剛的自憐自愛只是無可救藥間歇的幻影,夏凝昕和鄭恆達在一起時,地面倆人的暈黃倒影就可以將她打敗。不堪一擊,呵,原來也會用在她身上。
巷口的風極大,就算是長廊街巷裡也透出絲絲刀削似的幹風。夏凝昕吃了冷食,捂住肚子,臉色在昏暗的光裡顯得異常雪白羸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