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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哼了一聲,霍地起身帶著曹植、曹真二人推開側門便闖出了雅間,循聲看去。只見酒樓西角落裡一張方幾之旁,正靜靜地坐著一位青衫儒士,端的是相貌堂堂、氣宇軒昂,正含笑注視著這邊。
&ldo;你這狂生,竟敢妄評我家公子的妙詩!&rdo;曹真面色一凜,開口便叱。曹植卻一伸手止住了他,向那位儒士抱拳一禮,斂容而道:&ldo;尊駕乃何處高士?我等謹請賜教。&rdo;
青衫儒士坐在幾側,左手握著一冊《史記》,右手拿著一隻酒杯,顯然乃是到這聚賢閣中飲酒讀史賞景的遊客。他聽了曹植的問話,微微笑道:&ldo;在下冒犯了各位公子,失禮失禮,也談不上賜教。依在下之愚見,詩之可貴無非文理二字。文勝於理、絢爛可觀者,為下等詩;文理相符、外秀內實者,為中等詩;理勝於文、耐人尋味者,為上等詩。在下聽了剛才貴座之間所吟的諸位公子之詩,確是詞麗韻暢、朗朗上口,可惜意淺味淡、清而不淳,不足以深品。在下亦不在此空口說長論短,姑且請出一首上等詩,讓三位公子自去比較一番。&rdo;
&ldo;很好。你且將那首&l;上等詩&r;吟誦出來!&rdo;曹丕臉色倏地一沉,&ldo;倘若你所吟之詩不及我等兄弟之作,那就休怪我等……&rdo;
還不等他說完,那儒士已放聲吟道:&ldo;&l;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鎧甲生蟣蝨,百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r;‐‐諸位公子,這首詩如何?&rdo;
曹丕、曹真等一聽,不禁互相轉臉看了一眼‐‐這青年儒士吟誦的正是曹操所寫的《蒿里行》啊!就算他們有心挑刺,卻也不敢在這首詩上下手啊!真不知這儒士真的是敬賞曹丞相的詩還是故意用他的詩來搪塞他們?
&ldo;這詩妙在何處?&rdo;曹植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ldo;此詩滿懷憂國憂民之心,意境蒼涼激越,吟之令人心動如潮。&rdo;青衫儒士緩緩說著,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神情肅然,&ldo;當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仁人志士無不縈心繫懷於濟世安民之大業,念念於茲,猶如鶴唳九皋而呼朋引伴。曹丞相此詩真是道盡天下賢才之心聲,凝足當世群英之情懷,四方士民聞而盡皆慨然思歸,可不謂之&l;理勝於文、意境弘遠&r;乎?豈是那些兒女情長、清吟自娛的詩文所能比擬的&rdo;
&ldo;兄臺此言真乃灼見,字字藥石、句句針砭!實在令在下為之汗顏!&rdo;曹植面容一肅,急忙伏身向那儒士深施一禮,&ldo;在下曹植,多謝兄臺的切實指教!&rdo;
青衫儒士一聽&ldo;曹植&rdo;二字,不禁聳然動容:&ldo;原來公子便是曹丞相之子!在下失禮了。&rdo;曹植又向他介紹曹丕、曹真道:&ldo;這位是我大哥曹丕,這位是我族兄曹真。我等今日與兄臺相識,實是堪稱&l;以文會友&r;,卻不知兄臺高姓大名?&rdo;
青衫儒士起身抱拳深深一禮:&ldo;在下剛才多有冒犯諸君之處,請多原諒。在下河內司馬懿,現任丞相府文學掾,輕狂無知,妄評諸位賢君的詩賦優劣,實在是貽笑大方了!&rdo;
他話音剛落,那雅間裡頓時&ldo;噹啷&rdo;一聲,彷彿有什麼杯盞之物跌碎了,同時隱隱傳出了一聲滿是驚訝的嬌呼。
司馬懿聽到這一聲嬌柔的驚呼之時,心頭亦是暗暗一震:這呼聲好生耳熟!自己剛才也聽過這聲音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