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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邁熄滅了燈,從母親屋子走出來,關好房門。他站在涼臺上,任夜風柔柔拂過全身。
四周萬籟俱寂,星子掛在天邊,月光皎潔溫涼,是個寧靜祥和的夜晚。他心底固執卻如野草叢叢瘋長。
單槍匹馬又如何?不試一趟,怎知生命價值幾何?向來認定就不退縮的人,對著星子輕蔑一笑,轉身回屋睡覺了。
在城市的另一邊,俞思淵推開家門,家裡一片沉默壓抑。客廳只有弟弟俞思洲垂頭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端著手機玩遊戲。
俞思淵心頭一緊。
從小到大,不管是住在鄉下的平房,抑或城裡的高階住宅區,每次進入家門,只要敏感的察覺到一絲低沉,她都會全身汗毛豎起,進入戒備狀態,似乎是從小養成的應激反應。
此時,昔日母親的眼淚,父親的暴怒又如電影一幕幕從眼前翻過。
俞思淵僵直身體,彷彿被抽乾了力氣,艱難走到弟弟身邊。即使口舌發乾,卻只能裝作毫不在意,故作輕鬆問他:&ldo;這是……又吵架了?&rdo;
俞思洲沉默點頭。
俞思淵摸摸弟弟的頭,將手包放到一旁,帶著笑音安慰:&ldo;沒事的,他們一直這麼過來的,別放在心上。&rdo;
笑音裡帶著顫。她沒有發現。
俞思洲熄滅手機螢幕,轉過頭,認真看著姐姐,&ldo;我不止一次想過,他們為什麼還不離婚。&rdo;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俞思淵低頭,玩著自己手指,轉移注意力。她拼命忍住喉間苦澀:&ldo;這麼多年了,可能他們的相處方式就是如此吧。&rdo;
俞思洲長舒一口氣,伸展開雙臂,後背靠上沙發,望著天花板,沉著聲音說:&ldo;有時候真的有點恨他們。&rdo;
她沉默不開口,對於弟弟的感受,她是理解的。
母親焦慮多疑,父親直率暴躁,兩人相處猶如火星撞地球。姐弟兩個從小學起便活在戰戰兢兢的家庭氛圍之中。因為不確定放學回家,家裡是歡聲笑語還是冷漠壓抑。
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慣性頻率,偏偏那麼大的人,誰也不懂控制情緒,常常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就吼起來。
俞思淵還記得,小學五年級時,有天中午放學回家,家裡冷冷清清,地上擺著亂扔的板凳。母親不見蹤影,父親隨便煮了方便麵給姐弟二人當午飯。
俞思淵鼓起勇氣,聲音弱小的問父親:媽媽去哪裡了?父親冷著臉,與母親爭吵後的怒氣猶存,面色不耐回答:你媽走了。
小小的俞思淵恐懼加上委屈,兩行眼淚唰的流下來,那碗麵是和著眼淚吞進肚子裡的。
其實父母感情並非一直那麼糟糕。他們也會互相調笑,媽媽也會當著孩子面前,對爸爸撒嬌。而且從照顧孩子這方面來看,兩人做的也算盡心盡力,吃穿用度一律是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或許只是兩人性格相近,一樣倔強固執,毫不妥協,才會引得家裡總是戰火連天。
為什麼不離婚?
俞思淵漸漸長大懂事後,有一次實在忍不住,問了同父親爭吵過後默默拭淚的母親。母親哽咽著:離婚是件容易的事,但你們姐弟受了委屈,到家沒有媽媽撐腰多可憐。
俞思淵抱著媽媽大哭起來。
生活總是給女人更多的摧殘和羈絆。
槐城的鄉下,父母這輩人,男人承擔經濟壓力就好,彷彿有了錢就能替代應付出的一切責任。女人生兒育女,扶老教幼,省吃儉用,男人還總是不滿意,手上握著錢,就掌握了妻子的生殺大權一樣。
唯一慶幸的是,俞母是有眼光,敢想敢幹的那種女人。她不甘於窩在窮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