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問鬼(第1/2 頁)
寧甯自出生就未見過大兄,提起寧忠伯,她並沒有任何印象,如今眼含淚水,無非是因為母親年邁又如此痛苦。
寧澤攙扶著寧袁氏回房休息,而後吩咐知書知畫好生照看,他帶著家中諸人趕去門前。
臺階之下是穿著喪服的男子,那人看起來也只年過及冠,與寧忠修差不多大的年紀,他面板稍黑一些,常年戍守邊關的將士風吹日曬,面板自然比不上這些嬌娘子嬌公子。尤其是其右臉還有一道可怖的疤痕,如同一條蜈蚣盤延。
那人見寧澤與寧家諸人出來,他跪下掏出一個劍穗高高舉過頭頂。
“東離烈士寧忠伯,字為瑾。為國捐軀,此遺物,由我劉蠻親手交還歸寧家!”
字句擲地有聲,寧甯卻看到其嚴肅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心想此人應當與大兄關係不錯,所以才如此傷懷。
寧澤也一路磕磕絆絆的上前將劉蠻扶起來,看見那劍穗,也是哭出了聲:“我兒大郎啊——”
寧袁氏在得知寧忠伯的死訊後,兩眼一黑,雖沒暈過去,卻也撐不到門口。寧澤身為一家之主,他痛心長子的身亡,卻也不得不撐著親自來接長子遺物。
“寧伯父,節哀。”
將士不善言辭,只能笨拙的說出節哀二字。
那劍穗是寧袁氏孕中親手做的,自得知長子決意參軍,她本想繡個平安符,可戰場上刀槍無眼,平安符難免會在不經意間掉落。倒不如劍穗來的實在,繫到劍上,好看也不容易丟。寧袁氏日夜都在趕工,生怕來不及,寧澤也是親眼看著這劍穗做好的。
寧袁氏在燈下做劍穗的情景猶如昨日,可如今劍穗回來了,長子卻長眠於地下。如今再看這鮮紅的劍穗,這上面又有沒有沾染長子的鮮血呢?
“大兄武藝超群,怎麼會喪命呢……”
小輩中最先出聲的是寧宓,她幼時總愛纏著寧忠伯讓他教自己武藝,也與寧忠伯關係最好。如今雙目失神,獨自呢喃,“這不可能的……”
她正要衝出去,寧安一把拽住,生怕她再做出什麼事來。
“大人,這不可能!我要見大兄的屍骨,我要親眼見大兄最後一面!”
劉蠻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貌美的姑娘,他含淚低頭,“抱歉,那場戰爭實在慘烈,許多人都沒有全屍。一結束,侯爺就命人將烈士們安葬了。”
他掏出懷裡沉甸甸的荷包,“為瑾戰功赫赫,若未身死,等戰爭平息,定也能封個一官半爵。可如今……這是為瑾的撫卹金。還請伯父伯母節哀。”
寧甯望向那劉蠻身後,看到了許多孤魂野鬼,模樣之可怖是她從未見過的。有的少了眼珠子,有的臉皮被燒了一半,還有的胳膊要斷不斷的掛在身上,露出森森白骨。那些都是男子,張牙舞爪的跟在劉蠻身後,想將他生吞活剝,卻又畏懼著什麼不敢動手,只能盤旋在他身後。
寧甯瑟縮了一下,撲到寧宓懷裡,“六姊,好多冤魂,我害怕。”
寧宓想到什麼,胡亂抹一把淚,蹲下問:“蠻蠻乖,大兄遺物歸來,你可有看到大兄?”
寧甯搖頭,“六姊,我不認得大兄。”
是了,寧忠伯走時寧甯還沒出生,家中也沒有寧忠伯的畫像,她自然是不認識寧忠伯的。
一切希望隨著寧甯的這句“我不認得大兄”而堙滅。
寧宓終於崩潰,失聲痛哭,“大兄那樣好的人,老天為何不肯網開一面,非要帶走大兄……”
寧澤將劉蠻請到家中,寧袁氏病倒,家中一應事務本應由長媳掌管,可長子亡故,並未娶親,三媳怯弱不敢掌事,這重擔就落在了五媳寧林娘子身上。
到底是官宦出身,又是家中悉心栽培的嫡女,掌起家來井井有條。
噩耗是中午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