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2 頁)

知冷搖了搖頭，說，這是我僅剩的東西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富得流油的富翁，對那些衣不蔽體、窮困潦倒之家說，我現在窮得只剩下錢了一樣欠扁。

&ldo;我曾經也有一個妹妹。&rdo;知冷說，&ldo;只不過我們是一胎同胞，只能留下一個，所以她就被丟掉了。&rdo;

知冷接著說，&ldo;其實我們都是父王手裡的棋子，該落到什麼地方，往哪兒走，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雖然看起來都是我們咎由自取。&rdo;

知冷說這話的時候，躲在雲後的月亮終於探出了頭，星星也瞬間暗了許多。月光如水，洗去了一庭的昏暗晦澀，樹木和花草都多少有了些顏色，廊下的漆紅柱子也亮了起來，反射月光。

&ldo;就像當年的狼族與狐族的大戰……&rdo;

&ldo;那不是你一手操縱的麼?&rdo;

&ldo;是啊，所有人都這麼以為，一度我也這麼認為。後來我才發現，父王並沒有老，也不是貪圖安逸，他只是需要一個發動戰爭的藉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的默許下完成的，全在他的意料之中。&rdo;知冷停下來，望著千杭之的側臉，&ldo;我們都不是父王的對手。&rdo;

&ldo;你的意思是，這次也在他的意料之中?&rdo;

&ldo;不錯。他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卻偏要給你希望，讓你與我爭奪。你此番兵敗，他將事情壓下來，饒過你，從此，便再不用對你心懷愧疚了。&rdo;

知冷的話像是一柄匕首，在千杭之本就傷痕累累的心上又劃了一刀。

千杭之突然大笑起來，他從窗臺上跳下去，弓著腰止不住地大笑，他笑得肚子疼，踉蹌著扶住漆紅的柱子，眼淚從眼角溢位，他笑著伸手揩去眼角的淚，喘了許久才止住了笑。

他說，&ldo;你這是在向我求和嗎?你竟然在害怕!你怎麼不明白，就算他計劃地再周詳，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該走那條路也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不是我按著他的計劃走，而是他在被我影響，但顯然他還不明白。果然你跟他才是一家人。&rdo;

知冷擰眉瞪著千杭之，不覺得他這是一句好話。

千杭之說，&ldo;你說他將你的同胞妹妹丟棄了，你雖不贊同他的做法，但若是你，你也一定會這麼做。&rdo;

知冷僵了一下，笑了笑，&ldo;你也一樣。你在千鳴笳和機會之間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大家彼此彼此。&rdo;

說完，知冷將手裡沒有開封的酒罈放在窗臺上，站起來拎起燈籠往外走，已經沒必要再待下去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千杭之雖嘴上逞強，實際上心中已有了疑慮。

&ldo;你已經找到她了，是不是?&rdo;千杭之看著知冷明白色的背影，笑道。

&ldo;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rdo;

知冷的聲音很冰，像是極北之地的深海玄冰。

千杭之說，&ldo;但你找到了跟你流著同樣血脈的，她的後人。他叫鏡椿吧，跟你有同樣的氣息。&rdo;

知冷的腳步未停，他輕輕笑了笑，說，&ldo;凜然古城危險重重，你小心了，別一個疏忽讓野獸叼走了腦袋。&rdo;

還差一刻不到二更天的時候，錦陌突然拉開了房門，偷偷出了府。

是時，淳璟正託著下巴坐在假山上發呆，出來了這麼久，他有點兒想蘇離和桃夭那兩個小鬼了。他這樣想著，就聽見房門吱呀響了一聲，接著一個人影從房裡溜了出來，像是一隻老鼠一樣偷偷摸摸地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