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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梁婉容愛恨交織地朝向房門喊了一聲：&ldo;黎兒，我把你最愛吃的菜擱在門口了。&rdo;蕭老太太亦喚道：&ldo;孫兒，身子是自己的，千萬別倔強。不開門也罷了，自己多少要吃點東西。&rdo;梁婉容見他遲遲不開門，無耐之下，摻著蕭老太太，兩個踅身走了。上官黎聽見她們離開，忍不住飢腸轆轆的誘惑，吱溜一聲，拉開一條門縫，見門口椅子上擱著一盤菜，忙端進了房。

第五十八章 毓秀樓淑茵煽情

疏林鳥棲，殘霞散綺。第二天晚飯後，上官黎一意孤行，始終不願從毓秀樓房間裡走出來。一時無耐，梁婉容暗中吩咐我探一探究竟。我欣然領旨受意，一個人來到上官黎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見無人答應，我輕然推開門。我一眼看見上官黎斜歪在床榻上，手上拈著幾支綠蕨和一支玫瑰，地板上丟著一支筆和一張紙。惶難之中，我撿起了紙。只見紙上是一闋詞：

&ldo;花謝花開幾度，雨聲滴碎深更，寒燈挑盡夢不成，漸見曙光微醒。

心事有誰知我？年來瘦骨輕盈。燈紅酒綠俱無憑，寂寞小樓孤影。&rdo;

看完以後，我感慨萬千，滿腹柔情，心中激盪，忍不住坐在書案前。我心想：這個歷經磨礪的男人，不同與那些見異思遷之人，他對於女人是執著、認真的，起碼有過兌現。既使諾言無法成真，已仁至義盡，生不如死。晚風陣陣，從窗戶吹向桌面。紙張被掀起又落下。橘紅色的晚陽斜照溫馨的小屋內，案几上一盆春蘭長勢蔥綠，嫩枝抽條。坐在書案前，我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在靜靜注視我。而我，滿頭秀髮披於腦後，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格外顯眼。兩條勻稱光滑的手膀裸露在外，戴著一隻鎏金水波紋鐲子，不時銀唏碰撞在桌面上。尷尬的氣氛裡，我開口說：&ldo;如果總委屈自己，倒不如一吐為快，來得爽利。沒有誰能違被上蒼的旨意。&rdo;原以為上官黎會搭睬，只是左等右等依然不見他吱聲。

我回眸望了望上官黎，只見他身穿淺綠色衣裳，配一條亞麻布淺綠領帶，身上唯一的點綴是兩朵□□花。我又說：&ldo;還在賭氣哩，別孩子氣啦。一會兒瞧瞧你奶奶，她很擔心你。再說你母親也很著急。&rdo;上官黎聽完換換身體，將臉龐轉向牆。晚陽長長的光芒穿透窗欞照滿他全身，他微露出半張臉孔，像希臘人裝裱在牆上的人物肖像。我覺得胸間壓著千鈞磐石，沉重的呼吸不暢。我緊瑣眉頭，開始耐不住消沉冷漠的氛圍。於是提起筆，一揮而就寫了兩行應景：

&ldo;相見方知恨晚，雙雙立盡深更，千言萬語訴難成，一任小城漸醒。

低問傷心底事？含愁淚眼盈盈。山盟莫道太無憑，願結人間仙影。&rdo;

上官黎微噘著嘴，望望我，只隨便&ldo;嗬&rdo;了一聲嗓。兩天來他滴水未盡，現在，嗓子已癟蔫的要冒出煙來了。上官黎頭髮凌亂，目光柔軟，像是遭受了重創而無能為力的樣子。&ldo;我很可憐是嗎？&rdo;他突然問。我一聽，有些不知所措，來到床邊嬌俏一笑：&ldo;我們都很可憐，如果你非要用這種方式折磨自己，那以後我也只能聽天由命。&rdo;我伸手扶了扶上官黎的臉額，發現他的眼眶裡布滿了一道道沁紅血絲。上官黎微傾身坐起來，將桌面上的紙拿來一看，竟吃驚地發現我的一闋詞工整整齊，語境悠美，立時對我刮目相看。上官黎嘖嘖地說：&ldo;淑茵呀，一直以為你是個苦守清燈盼天明之人，不想你有這般詩情才意，簡直使我俯首稱臣了。&rdo;我婉然地回道：&ldo;原先上高中的時候，只喜歡讀詩添詞。&rdo;上官黎一時起勁，憂恨的心緒也被這一闋詞瞬時融化，撫了撫小腹，怏怏地說：&ldo;兩天沒吃飯了，現在倒覺得飢餓，淑茵，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