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第1/2 頁)
我想起那年聘入香墅嶺,想起經歷的種種困惑迷茫,經歷的種種挫折磨礪。初來後的興奮感在勞繁瑣事中,變得一文不值。我每天拼命地工作,盡職盡責。也許是因夢鸝的出現,才改變了一切。那個仙姿佚貌、螓首蛾眉的夢鸝,像一個魔鬼將上官黎的靈魂牢牢攫住。她柔情似水,倩美弄騷,寧靜的稟性中帶著一絲輕傲。她青春無謂,感情真摯,對上官黎的愛充滿渴望。相反,我是那樣默默無聞,那樣黯淡無光。在夢鸝面前,我幾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陪襯角色。雖然我心裡不服氣,甚至不止一回落淚,但我始終警惕自己是個被僱傭來的女僕。誰知,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夢鸝莫名其妙地離世了,肇事司機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而我,在他們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出現了。上官仁遭遇劫難,險出意外。他躺在醫院病床上□□,是我白天黑夜端茶遞水地伺候。其次,上官黎失意譫妄,是我和喻宥凡將他從雁鳴山下的爪哇村揹回家。他住院後,又是我殫精竭慮地照顧。他的每一點進步,都有我的付出和心血。難道所有這些我不可以有回報嗎?而就在當天晚上,讓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毓秀樓大客廳裡,我纖纖靜美,外罩淡藍色開司米連衣裙,將我苗條的身姿和豐滿的胸脯惟妙惟肖地表現了出來。我的臂膊和前胸袒露著,胸前領口和短袖袖口上淡淡地鑲了一層潔白的花邊。客廳裡放著桃花心木傢俱,桌上鋪了一塊帶黃色圖案的綠底稜紋桌布。桌上則放著兩杯咖啡。我和上官黎兩個人手牽手接受眾人的質詢。窗外,落著又急又密的暴雨,窸窸窣窣地打著窗欞,像打在我的心上。我佇立上官黎的身旁,微垂著眸子,望著腳上穿的一雙帶穗子的紅皮靴和滿地搖尾乞憐的獅子狗。沙發上,坐著上官仁和梁婉容,門廳邊守著上官家的張司機。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婦人,銀髮飄飄,目色凝重,拄著一個鳳殤藜木杖。她一直紋絲不動地坐著,只是我走進客廳的時候,沒有注意到。
一聲沉悶的&ldo;嗬&rdo;嗓之後,梁婉容忍不住了,首先發話:&ldo;說,你們是怎麼回事?&rdo;我臉色一黯,驟然心慌,雙腿不停地打顫。我不敢抬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直視梁婉容,憑藉直覺我知道,梁婉容在等待我的解釋。上官黎的腳步向前移了半步,&ldo;嗬,&rdo;他剛要開口,梁婉容又問:&ldo;醫生檢查過了嗎?&rdo;&ldo;檢查過了。&rdo;上官黎微攥雙拳,嚥了咽燥熱的喉嚨,&ldo;昨天做的檢查,醫生說孩子健康,一切都好。&rdo;上官黎或許是心裡有點緊張,或許是心裡有點僥倖,總之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急迫不耐煩的口吻。梁婉容潑辣地道:&ldo;那麼,你們說怎麼辦?我們上官家族袓袓輩輩都未出現類似事情,但是,你們卻做出敗壞家風的事……簡直就是……是薰蕕同器。&rdo;一旁的上官仁傾聽梁婉容的話,注視上官黎,氣得鬍子微微發顫,像蝦須一樣觸動,看上十分滑稽。梁婉容用眸角瞟了瞟我:&ldo;我的意思是不要伸張了,悄悄把孩子拿掉,我上官家當沒發生過這種事。&rdo;上官黎一急,鬆開牽住我的手,走上前,猶豫之間站定了,道:&ldo;媽,你讓淑茵做掉孩子?&rdo;我抬起眼向他望了一眼,接著不自覺得摸了摸小腹。我心裡想:恐怕孩子難以保住。我淑茵究竟懷的是上官家的&ldo;子嗣&rdo;,他們真就這麼絕情嗎?黎哥,你一定要為我說句公道話啊,否則,我一定委屈死了。我心裡想著,慢慢移前兩步,走到上官黎的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襟。上官黎扭過頭,溫存地道:&ldo;淑茵別怕,有我哩。&rdo;我點點頭,目不斜視垂著眸子,余光中有面硬木雕花隔扇,還有一張大條案和紫釉大瓷瓶插著斑斕的孔雀羽毛。上官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