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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這會兒洗頭？不晾乾了就睡，當心明天頭疼。&rdo;

&ldo;白天忘記了。&rdo;

四奶奶在床邊坐下，小英倒了茶來，四奶奶搖搖手，小英看了看又林，把茶放下，然後退出了屋。

屋裡還留了一盞燈，當然不是太亮。透過細紗燈罩，燭光份外的柔和朦朧。又林這年紀，面板本來就細嫩，被這光一映，象是珍珠一樣柔潤。

又林知道四奶奶這麼晚過來，肯定不是單為了看她睡了沒有。可是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她說話，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

四奶奶也是一肚子的話，可是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兒開口。

又林試探著喚了聲：&ldo;娘？&rdo;

四奶奶站起身，從妝檯上拿了梳子：&ldo;來，我給你梳梳頭。&rdo;

又林慢慢轉過身，四奶奶替她把頭髮梳順。

黑漆漆的頭髮一直垂到腰間，四奶奶一下一下的梳得十分用心。

第142章

&ldo;記得你還小的時候，我總這麼給你梳。&rdo;

又林嗯了一聲：&ldo;是啊。&rdo;

四奶奶一笑：&ldo;是什麼啊，你還能記著啊？那會兒你才多大。&rdo;

又林認真的說：&ldo;娘，我真記得。那會兒咱們家還不住這兒，住在老房子裡頭，院子不大，窗子也很窄。&rdo;

又林說的一點兒都沒錯。那時候他們的確還住在老宅子裡，不過兩進，地方實在很窄。

那會兒她剛剛從這個身體裡醒來，正是驚惶不安的時候。四奶奶那會兒剛生完德林，身體也還不太好，不能料理家務，也不能照料幼子，這麼一來，能陪又林的時間很多。

又林那會兒還和四奶奶和李光沛住在一個院裡，她是個乖巧省心的孩子，從來不肆意哭鬧，也不會沒事找事。給她吃就吃，讓她睡就睡。大人沒空理她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那兒不動。

精神好的時候，四奶奶也會幫又林梳頭。

當然那時候又林的頭髮還短短的，四奶奶用的也是很小的一柄木梳，與其說是梳頭，不如說是一個小遊戲。四奶奶固然很樂在其中，又林的不安也慢慢的一點點被撫平。

後來她漸漸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屋子，母女間雖然還是很親近，可是四奶奶能這樣給她梳頭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

四奶奶有些恍惚，不是不覺間，又林已經長這麼大了。原來那短短的，摸起來毛茸茸的頭髮，現在看起來如滑的像絲絹一樣，光澤柔膩似漆。

&ldo;廚房這兩天做的東西不合胃口？&rdo;

&ldo;沒有。&rdo;

四奶奶用手替她把頭髮束了一束，又林微微轉過頭來。

&ldo;我的閨女長大了，該嫁人了。&rdo;

又林握住了四奶奶的一隻手：&ldo;誰說的，我不嫁，我陪著爹和娘。&rdo;

&ldo;說什麼傻話啊。哪有女孩子長大了不嫁人的。再說，就算你不嫁，爹孃也陪不了你一輩子。嫁個好人家，生兒育女，女人這輩子都是這樣過。&rdo;

又林微微垂下頭。

四奶奶坐她身旁，輕聲說：&ldo;不用害怕，也不用不好意思。我當年出嫁的時候，你外婆也是這麼跟我說的。&rdo;四奶奶沒說的是，她當時說的話也和又林一樣。

大姑娘說不想嫁人‐‐咳，誰都明白那只是面子話，其實心裡頭跟揣著只小鹿一樣，上下亂蹦。

&ldo;朱家大太太，還有他們家老太太我都見過了，他們家的庚帖也早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