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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或許是好的，但是顯然操作起來就沒那麼簡單了，嬌弱如金麗倩的，當天就中暑了。有員工提出能不能找幾個兼職的玩偶人，陳副經理不樂意了，直接懟回去說：&ldo;找兼職的不用花錢啊?你們在公司裡閒著也是閒著，公司白給你們發工資?你們就不會不好意思?&rdo;

牛念只覺得已經熱得不會不好意思了，也顧不得形象，找了棵樹蔭站了會兒，朝門口看了一圈，又掏出手機。

仝年最後的留言還是倆人約好吃飯那天，解釋自己遲到原因的文字，一個一個字，工工整整，連標點符號都透著鄭重。

牛念那天在食堂偶然聽見她爸跟她媽吵架，心情亂得很，當時沒回，過後也不知道該回什麼好。那之後再也沒有聯絡。

翻了翻仝年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條還是上個月一場醫療器械講座現場的照片，地點定位在外地。如果不是還能看見他更新，牛念以為對方把自己拉黑了。

該不該跟他說點什麼?牛念抬頭，又往路邊看了一眼，最近一直沒看到仝年的車，也不知他忙不忙。

這時，穿著超短裙，帶著大墨鏡，撐著遮陽傘的陳副經理在不遠處喊：&ldo;小牛?牛念?快過來，別偷懶了。&rdo;

牛念費力地把手機塞回玩偶服的口袋裡，搖搖晃晃地朝陳副經理走去。

牛念剛轉身走開，仝年邊打電話邊拐進寫字樓，他對著手機說：&ldo;週末就可以把車取回來了。嗯，車撞了可以修，人沒受傷就是好事，你們也確實太累了，我幫你招個助手吧，你有沒有人選推薦?&rdo;

說著話，仝年眼角餘光朝門口掃了一眼，他一楞，看見好幾個大玩偶圍住一個穿著清涼的女人，仝年抹了抹額角的汗，又瞅了瞅當空的大太陽，由衷感嘆道：&ldo;幹什麼都不容易，這種溫度還要扮玩偶。&rdo;

他搖搖頭，上樓回公司去了。

☆、29

一連兩天，天天穿著玩偶裝站在樓下發宣傳單，九月的城，酷暑難耐，陳副經理跑到一樓的咖啡店，吹冷氣喝冰飲，隔著玻璃窗監督員工們幹活。

牛念昏頭脹腦地發著傳單，感覺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她停下來，費力掏手機，她可不希望在這種狀態下接聽客戶的電話。

看著手機螢幕上代表牛超群號碼的&ldo;爸爸&rdo;兩個字，牛念有點發愣，心裡百轉千回，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情了。

接起電話，&ldo;餵&rdo;了一聲，不過沒叫爸爸，就聽牛超群說：&ldo;你在幹什麼呢?怎麼半天才接電話?&rdo;

&ldo;我……&rdo;牛念說，&ldo;上班。&rdo;

現在是算上班吧?

牛超群停頓了一下，口氣緩和了些，問道：&ldo;最近忙嗎?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rdo;

牛念沒說話。

牛超群又說：&ldo;你別凡事聽你媽胡說，也別覺得就你媽對你好，人心隔肚皮。&rdo;

牛念想起那天在第一醫院食堂裡，隔著屏風父母的爭吵，吵她小時候，誰都不願意撫養她的事，又想起發燒的夜裡，鄭學敏端著水杯，坐在她床邊守著她的情景。

牛念突然問：&ldo;你是想要錢吧?&rdo;

牛超群沒有否認，雙方都陷入沉默。

果然只有利益的驅使才能讓牛超群主動給她打電話。牛念覺得很失望，也很洩氣，過去的二十七年裡，自己一直執著地想抓緊的親情竟是像錢一樣涼薄的東西，靠錢來維持，就像付費才能看的電視劇，可即使在闔家歡樂的戲碼裡，付了費的自己卻依然是個配角，陪著人家闔家歡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