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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彧半合上眼。

過了幾分鐘有人開門的聲音響起，程殷拎著個塑膠袋走了進來，李彧斜著頭去看他。

程殷看著他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心頭一軟，他不會是以為自己走了吧？

程殷坐到床前的凳子上，把塑膠袋放到床頭櫃上，解釋道：&ldo;我下去買了點退燒藥。你現在胃好點沒有？&rdo;

李彧點點頭。程殷把他推進被子裡，又取出溫度計給他，笑著說：&ldo;以為我走了？&rdo;

&ldo;嗯。&rdo;李彧看著他，眼裡全是認真。

程殷抿了抿嘴唇，慢慢開口：&ldo;樂極生悲，這句話很對。&rdo;

李彧迷茫地問：&ldo;因何而悲？&rdo;

悲他終於還是引得李彧上了這條賊船。

從此野渡無人舟自橫。

他們二人入了這孤舟，要駛向哪個碼頭，都只能一人一楫。

程殷看了看他發紅的臉，無辜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ldo;李彧，你喜歡我。這個訊息我沒接受錯吧？&rdo;

這麼說起來，李彧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剛才那做作的一吻，實在有些丟人。

不過他明明白白給出了回答：&ldo;我喜歡你。&rdo;

程殷笑，笑得促狹，掀起他被子就往裡摸。

李彧嚇一大跳，&ldo;你幹嘛？&rdo;

&ldo;溫度計可以了&rdo;程殷從他腋下取出溫度計看了看。

李彧舔舔下唇，&ldo;哦。&rdo;

&ldo;一人耍一回流氓，公平了。&rdo;程殷笑得開心。

李彧臉更紅，&ldo;我只是情不自禁。&rdo;

程殷看了他半天，又不說話了。

李彧病了反而顯得有些急躁，他抓了抓程殷的手，&ldo;你還沒說因何而悲。&rdo;

程殷拿手比了比，&ldo;我們現在在這麼一條小小的船上，風浪很大，旅途很遠。&rdo;

李彧聽得很清楚，他偏過頭問：&ldo;你害怕？&rdo;

他一雙眼裡印著程殷的面容，清澈無波。

程殷一下子明白了。他整顆心都振盪了，一字一頓地說：&ldo;李彧，我原本只是害怕拖累你。你不怕，我還怕什麼。而且你都說了，反抗就是勝利。&rdo;

屋裡安靜了半晌。

李彧彎起嘴角，&ldo;怪不得你上次看到《霸王別姬》那本書那麼緊張。&rdo;

程殷笑了下，把溫度計收好，&ldo;低燒。我去倒杯水過來，你吃了藥睡一覺就好。&rdo;

等李彧吃了藥，程殷把東西收到一邊，&ldo;你睡吧。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說我不回去了。&rdo;

李彧似笑非笑，&ldo;你不是說爸媽都不在家，自己沒帶鑰匙嗎？&rdo;

程殷大大方方，&ldo;我就是故意的，就是為了來蹭床位。&rdo;

李彧徹底笑開，&ldo;你打吧。&rdo;

程殷靠在窗邊打完了電話。一回頭，李彧還睜著眼睛，四目相對，李彧說：&ldo;程殷，賈平凹先生寫過一句話，我很喜歡。&rdo;

&ldo;什麼話？&rdo;

&ldo;不管睡在哪裡都是睡在夜裡。&rdo;

程殷語文惡補了一學期，大概能聽懂這句話所蘊含的哲理。他眨眨眼，故意說：&ldo;你在暗示我？&rdo;

李彧輕咳了一聲，笑著說：&ldo;天大地大，我們不必刻意劃槳，尋一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