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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協議書遞在了顧函玉面前，她的手極瘦，骨節突出，能看見手背上的青筋，她抖著手接了過來，在律師以為她終於妥協願意簽字的時候，尖銳的筆尖將薄薄的紙劃拉出一條條扭曲的痕跡。

「告訴沈暉，別做夢了，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她冷靜得可怕，只一雙灰敗的眼睛裡充斥著紅血絲，筆尖將協議書劃拉得亂七八糟，劃著名劃著名，突然，她嘴裡嘔出一口血來，鮮血染在雪白的被褥上，看起來刺目極了。

說起話來，能看見牙齒上沾著血。

「告訴他，想都別想。」

「我顧函玉不好過了，他們誰都別想好過。」

「沈暉，顧媛媛。我下地獄都要詛咒他們不得好死。」

……

顧函玉心臟病發，這次終於沒有搶救過來，死了。

顧志國和張淑慧接到訊息，匆匆趕往醫院，看見死去的女兒，就算她曾經有再多的不是，對她有再多的責怪和不滿，這會兒也不免悲從中來。

顧媛媛跪在床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肝腸寸斷的喊：「姐姐，姐姐，你不要死，你回來啊……」

「姐姐，姐姐，只要你活過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姐姐，求求你不要死……」

沈暉看著白布蓋著的那一團。

男人高大英俊，氣質卻極冷，那雙眼睛像是被冰雪覆蓋，髮妻的屍體就躺在他面前，也沒讓他露出絲毫的動容之色，不見傷心，也不見喜色。

「別哭了，她病得那麼嚴重，活著也是受罪，死了反而是解脫。」

「真的嗎？死對姐姐來說是解脫嗎？」女孩淚眼婆娑的抬頭望著男人，愈發顯得可憐動人，面對女孩的疑問，男人看著她，點頭：「真的。」

顧媛媛難過的說：「人如果真的有下一世，希望姐姐可以不再受病痛折磨。」

「姐姐，你安息吧。」

「我會照顧好爸爸媽媽。」

……

顧函玉死了。

她死了也沒得到清淨，眼睜睜看著顧媛媛在她屍體前惺惺作態，看著沈暉冷聲說她死了反而是解脫，她無數次衝上去，想要將他們臉上虛偽的面具撕下來，可她也無數次穿透他們的身體——她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這個認知讓顧函玉更為痛苦，她流出的血淚將她整張臉都染紅，渾身的氣息由黑色變成暗紅。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她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被黑色方框圈住的鏡頭，被黑色方框圈住之外全是黑色，而被鏡頭圈住的裡面，依然是沈暉和顧媛媛站在她屍體前的景象，無數「彈幕」在她眼前刷屏。

【太好了《守護甜心》終於要大結局了！】

【《守護甜心》真的好好看啊，壞人就該得到她應有的下場！】

【媛媛真的太善良了。】

【顧函玉那麼對她她竟然還選擇原諒顧函玉，是我肯定做不到。】

【媛媛小天使，你沒錯，錯的是顧函玉那個惡毒的女人！】

【顧函玉的死是她自己作的，她的死怨不得任何人，媛媛小天使不要自責。】

【媛媛這麼可愛，要怪也只能怪顧函玉那個女人太惡毒，她的死怪得了誰？】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顧函玉那是活該。】

【其實顧函玉還是挺可憐的，自己的丈夫不喜歡她，反而喜歡自己的親妹妹，也難怪她會發瘋……】

【這難道是顧函玉幹那麼多壞事的理由嗎？再怎麼說，她也不應該因為這個就去陷害自己的親妹妹啊！一點道德底線都沒有。】

【對啊，明明媛媛一直在拒絕沈暉，也在疏遠沈暉，是顧函玉把沈暉推到媛媛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