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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所有扒手來說,越擁擠混亂的地方自然是最易下手的當口,以德叔叔將我與子琪打扮成販賣乾糧的孩子,並指使我們在人群中叫賣,降低人們的防備。自己則躲在某個角落觀察周圍的動靜。
這樣的計劃看起來似乎無可挑剔,試問有誰會對瘦弱的小女孩產生防備呢。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並不是人能夠完全掌控的,有些事情亦是“人在做,天在看”。
當那個男人抓住我的手腕時,我疼得幾乎喊叫出來,子琪聽到動靜,竟義無反顧地衝過來想要救我,結果自然可想而知,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根本無從逃脫。
我不知道,被我扒竊的男人居然是派出所的民警;我更不知道,此時此刻,以德叔叔究竟去了哪裡。他最終並沒有成為我們的父親,毫無懸念地便消失了。
是的,我與子琪,再一次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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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管所地處高速公路旁的小山丘,四周矗立著生了鐵鏽的柵欄。我們被安排在空置的班房中接受改造,為期三個月。
起初進來的時候,我們因為年紀小總是被少管所的大孩子欺負,她們強迫我們幫忙勞動,有時候還會將我們的午飯搶走,並不時嘲笑我們,說——
“伍寧和汪子琪是沒人要的野娃娃!”
終於有一次,子琪被她們徹底激怒,像一頭髮狂的小獸,揪扯著她們的頭髮,用早已蓄長的指甲在她們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道灼目的血痕。
大孩子們自然不會放過子琪,她們將小小的子琪按倒在地,用腳使勁踹她,像是在欺負一條微不足道的野狗。
我想要衝過去推開她們,將子琪從危難中解救出來,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向前,甚至不敢睜開眼睛。
興許是上天見憐,獄警阿姨從旁經過時,聞得寢房傳出異常響動,便過來一探究竟,於是,子琪得救了。她躺在地上,面如死灰,顯得越加地不堪一擊。
獄警阿姨嚴厲地呵斥了欺負子琪的大孩子,並處罰她們做一個星期的內務清潔。子琪的身上被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看上去觸目驚心。我的眼淚“啪啪”地落下來,除卻心疼子琪的成分之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我是懦弱的孩子,我從來不懂得反抗,膽小如鼠,並非那種義氣非凡的朋友,我實在是非常差勁。
子琪醒來時看著淚眼婆娑的我,勉強地擠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寧姐,我沒事的。”
可是我知道子琪自小身體便不好,營養不良,因此矮小異常。近兩年跟著以德叔叔,雖說三餐無憂,身體相對好轉了一些,但經此一役,不知又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康復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愛與痛的邊緣(6)
雲華阿姨是那時剛巧出現救了子琪的獄警,四十出頭但並未成家,我猜她大概也是有故事的人。
在子琪養病期間,雲華阿姨常常來班房探望我們,她問:“你們倆這麼小,怎麼就進了這裡呢?”
是啊,我們怎麼來了這裡呀。
我想起以德叔叔,想起他除夕時請我們吃餃子的樣子,想起他喝醉時嘴角浮現的一瞬間美好。我將我們的故事講給雲華阿姨聽,用非常輕快的語氣,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我不明白為什麼雲華阿姨的眼中閃爍著微茫的淚光,當然我不明白的還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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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由於少管所的居住環境過於陰冷,加之彼時已值深冬時節,子琪的關節總是疼痛不止,常常整夜失眠,越加消瘦單薄。雲華阿姨總是抽時間來看望我們,也會詢問很多關於我們父母的資訊,於是那些儲存在我們記憶深處的殘破片段便通通浮出水面,過繼到了雲華阿姨那裡。她問——
“小寧,小琪,你們有沒有想過找到自己的親身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