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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按照風奇海的病情,是絕不可能在普通病房的,但風輕舟無法忍受重症病人積聚的那一層加護病房。她和蘇闌上去看過,那一層樓充滿了死氣,這樣說或許太過冒犯那些病人,但事實就是如此。
無論是病人本人,還是照顧病人的家人朋友,通通都是死氣沉沉的。他們的身上,找不到一絲希望,有的只是接受死別的心灰意冷。
也許,還有不得不接受現實的麻木。
就在她們待在那層格外陰冷的重症樓層時,其中一間病房走出來一個滿臉疲憊的男人,對著身旁陰鬱的女人說:&ldo;爸爸隔壁的病人先前被推出去了,我估計是……等下讓輝子別來醫院,免得沾了晦氣。&rdo;
女人漠然地說:&ldo;知道了。&rdo;
兩人匆匆離開了。
風輕舟經過那間病房時,往房內望了一眼。病房並不大,有三張病床,靠窗邊的兩張上有病人在休息,而最靠近門這邊的病床已然是空床了。
潔白的被單與枕頭孤獨地躺在那裡,還有一件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病號服,放在了床頭。
風輕舟被蘇闌拉到室外時,深吸了一口氣道:&ldo;我想讓爺爺轉入普通的病房。&rdo;
風奇海愛笑,還愛和人交談,她無法想像,在那樣壓抑的地方,他還怎麼開心地笑出來。
大概,風乾說的是對的吧,是她不懂事了……
蘇闌對此,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於是,風奇海就這樣被安排在了普通的病房。送走囑咐完畢的醫生後,蘇闌給風乾發了一條介紹情況的訊息,也沒有等待回復,輕輕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坐在風輕舟的身側。
病床上的老人身上的管子少了很多,只餘手臂上肉眼可見的針眼,一個接一個,像是無聲的在說明,他受過的苦難。因為太瘦,風奇海的血管和青筋十分明顯,幾乎是貼著薄如紙張的皮肉在鼓動。
縱是情況如此糟糕,風奇海自醒來後,也是一直笑著的。
特別是看向風輕舟時,總是勾著彎彎的笑紋,深深的褶皺裡藏著最溫柔的弧度,以及殷殷的關切之意。
他眨著渾濁的眼,抬起了手掌,想要觸控風輕舟……風輕舟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極快地握住了那隻顫巍巍的手。
這雙手,撫過了她懵懂的總角,撫過了她不安的舞勺,眼下卻進入了倒數的時光裡,未來,不可期……
風奇海做這個簡單至極的動作都很費力,喘了幾口氣後,張了張嘴,一開一合間,像是在說話。
風輕舟低頭湊到了他嘴邊,聽到了破碎的詞語:&ldo;小、小舟,瘦了……&rdo;
風輕舟一顫,死死地捂住嘴,緊咬牙關,避免自己洩出嗚咽來,但眼淚還是倏地滾了下來。
她本來以為爺爺會怪她,會說好疼,會說想要解脫,可他為什麼……總是這樣關心著她。
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只能拼命搖頭。
風奇海想要幫她擦淚,努力了半天,還是抬不起另外一隻手。這時,一張紙適時遞了過去,細細地把風輕舟的眼淚都一一擦去。
蘇闌笑著說:&ldo;小哭包,讓爺爺看笑話嗎?&rdo;
她用的音量不大,卻足夠兩人聽見。風奇海這才留意到蘇闌,打量起這個剛才一直默不作聲,忙活來忙活去的女孩子。
不是明顏那孩子……是小舟的新朋友嗎?
風輕舟抽噎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