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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明白了, 他在思考怎麼刻畫她的眼睛。或者說,是她的眼神。&ldo;那現在呢?&rdo;
聽見她的話,他笑了一聲。眼睛是一個人,最動人的地方,也是最難刻畫的地方。&ldo;你是不一樣的, 小糙,&rdo;洛澤輕嘆:&ldo;我為許多人雕刻,但只有你,我對你本人傾注了情感,也只有你對我,同樣的傾注了情感。其他人看向我時,是沒有靈魂的。即使我創造出的雕塑有靈魂,是我記錄下的那一個&l;人&r;最真實的那一面,只因為我全程將自己抽離了出來,能更客觀地去塑造每一個&l;人&r;,但,模特之於我,是沒有靈魂的。&rdo;
她明白了,他希望雕刻出不一樣的東西來。與他過去的作品,不一樣的。也是對過去的一次告別。這一次,他與她都傾注了情感。&ldo;按你想的去做吧。&rdo;她只想成就他。
她,是他的靈感繆斯。也是他向世人展示的,不一樣的作品。從前,他的每件作品都傾注心血,卻沒有感情。現在……不同了。她,將會成就他。
夜色深濃,漫長,就像暮色融進了墨色的森林,森林裡,每一寸綠意都濃得如黛漸化成了墨,吞沒了夜色,而夜色也不甘寂寞,反過來吞併了大地,沒有了森林,也沒有了夜。
洛澤此刻的心情有點陰鬱,忽然就想起了john everett的油畫《ophelia》。&ldo;知道奧菲利婭嗎?&rdo;他的唇動了動,聲音低沉,在夜裡聽來,像蟬抖落了它的蟬衣。
&ldo;知道。那個唱著歌,抱著鮮花,奔赴死亡的莎士比亞筆下的悲愴少女。&rdo;月見的黑眼睛又轉了轉,身體動了動,放鬆了下來。那個故事,她前不久,才從他的書櫃裡,看到過。
&ldo;累了,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吧。&rdo;洛澤有些心疼了,&ldo;別較勁。這座雕塑,一時半會,也完成不了。&rdo;
&ldo;和我說說那個故事吧,忽然,我就很想聽。&rdo;月見並沒有動,只是又轉了轉眼珠子。
洛澤抿唇,想了會,道:&ldo;儘管畫家的靈感是始於莎士比亞的一個悲劇故事,但其實是以真人入畫。這個模特是畫家的妻子。因為深愛,裝扮成奧菲利婭的妻子為了丈夫,甘願泡在水裡,長時間地泡著,一天、兩天、一個月,甚至兩個月……&rdo;頓了頓,他的話卡住了。
&ldo;怎麼了?&rdo;月見的一對眼睛黑淋淋的,看著他時,使他頓時就有了種罪惡感。
&ldo;長時間浸泡,畫家的妻子得了肺炎死了。&rdo;洛澤說,語氣平淡無波。
但月見聽出了他聲音裡的顫抖。她的洛澤,一直擁有著這世上最柔軟的心腸。她覺得,她更愛他了。沒有猶豫,唇動了動,她直接說了出來:&ldo;我愛你。洛澤。&rdo;
她叫了他的全名。
&ldo;真不是一個好故事,&rdo;洛澤苦笑:&ldo;我嘴拙,說不出好聽的話。當時,畫家為了畫出真的在水中的效果,為了那些波紋,為了那些光影,為了他所謂的靈感,他在家裡造了一個大玻璃池,將妻子關在了裡面。他的妻子,躺在池裡,像一尾溺水了的美人魚,烏黑的長髮鋪在水面上,四處飄蕩,無根可依,而他卻在一邊,心安理得地細細臨摹。&rdo;
聽得月見打了個寒顫,這個時候的洛澤,很像洛克,陰冷,可怕。
頓了頓,察覺到這話題沉重,洛澤又說:&ldo;其實,洛克比我會說話,也比我風趣,討女孩子喜歡。&rdo;
那是洛澤第一次正面提到弟弟。
月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