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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來找你。」
律九淵第一次知道,原來這般普通的話都能如情人的呢喃一般,教他在頃刻之間繳械投降。
他甚至都來不及深想路遲林是如何進到這幻境之中的,就再一次的擁住了他。
日光下澈,樹葉在泥地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腳下的那根枝椏還在憤怒地叫囂著,可在律九淵聽來,那聲音卻是格外的有趣。
路遲林牽過他的手,拉著他躍向下一根的枝幹——是上臨雪堂的路。
「我帶你出去。」路遲林偏過頭說道。
律九淵這才後知後覺地生出一點疑問,一邊跟著路遲林,一邊開口問道:「你是如何來此的?」
路遲林回答得不鹹不淡:「岑明教了我一種方法,他牽制著另一方的沉川,我來將你帶出去。」
他在心中將這套說辭排演了不止一遍,幾乎沒有半點磕絆地就脫口而出。他悄悄地用餘光打量著律九淵的神色,斷定他一定不會有所懷疑。
律九淵點了點頭:「如此……那我們現下,是在何處了?」
「落霞山。」路遲林回答。
律九淵恍惚了一瞬。他並非不知落霞山是個什麼地方,可這宗門早在百年前就已湮滅,今世之人幾乎無人記得此山的具體位置。因此在路遲林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頓了頓。
「這個方法可會有什麼差處?」
「並無大礙。」路遲林向他保證道。
律九淵猶疑地看著他,心裡想著依著路遲林的性子,自然是不會騙他。於是便暫時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心。
「岑明現在又在何處?」
「我不知曉,他只說他先去牽制沉川。」
律九淵沒有再問。
路遲林帶著他一路無阻地上了臨雪堂的後山。
堂中的弟子熙熙攘攘,石階上偶有從山腳奔來的弟子。
路遲林拉著他,穿過鬱鬱蔥蔥的樹林,來到了一處山洞。
律九淵望著黑悠悠的洞口,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路遲林回過頭看他,對上他疑惑的眼:「先前岑明在這裡佈下了陣法,我們從這就能出去。」
律九淵仍是不動。
「你……不信我?」路遲林的聲音都發了顫,像是觸碰了什麼不願回憶的往事一般。
岑明在他的靈海中「噗嗤」一笑,開口贊道:「我倒是低估了你忽悠人的技術。」
其實並非他所說的那般,路遲林是真的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當初的律九淵雖是不情不願地同他出了囚龍陣,但到了最後一刻,他仍是不願信他,甚至親手……
路遲林不敢再想。
律九淵握緊了他輕輕顫抖著的手,斂了神,說道:「是我的不是。」
他安撫似的拍了拍路遲林的肩,又道:「我並非不信你,我……我會一直相信你。進去吧。」
說罷,就抬腿邁進了那處山洞之中。
山洞不深,從洞口到盡頭總共數十來步的距離,拐過一個彎,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方石床。
律九淵還未轉頭詢問路遲林,便感到叫上一重。一個冰涼的東西扣上了他的腳踝,生生將他扯到了石臺上。
隨之而來的,是兩條鐵鏈,靈活地纏上他的身體,各自束縛了他的手腕。
「路遲林!」律九淵憤怒地沖他叫道。
他不相信路遲林會害他,可他這番舉動究竟是想做什麼?十年前的反應不會有錯,近些日子的那些情動也都是真的,除非……除非眼前的那人是個幻境,不然他怎會做出這般的事情?
「我騙了你。」路遲林語氣淡淡,彷彿在述說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事實。可律九淵卻偏生地從中聽到了一絲無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