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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鳴笛了,就要開動了,白頭踏上火車,回頭看了一眼潘雷,丟了行李大步的撲上來,潘雷一把抱住他。
這不是情人之間的擁抱,而是兄弟要走了,那種捨不得。
緊緊地擁抱著,白頭在潘雷的肩膀錘了幾下,嚎啕大哭。
三十幾歲的男人,哭得像一個孩子。一個被迫離開親人的孩子,迷茫,無助,不想走,捨不得。
田遠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他淚點低,他受不了這種分別。
潘雷拍拍他的後背,緊緊地和他擁抱。
&ldo;好兄弟。&rdo;
好兄弟,一輩子的好戰友。
火車就要緩緩開動了,潘雷把白頭的行李撿起來,塞到他的懷裡。
&ldo;別娘們唧唧的哭個不停,退伍又不是死別,哭什麼哭?哪天我想你了開車就去找你。去吧上車吧。&rdo;
潘雷的聲音帶著一些鼻音,但是他戴著墨鏡呢,誰也不知道他是否和白頭一樣,真的哭了。
&ldo;潘隊,我捨不得咱們特種大隊。&rdo;
白頭抽涕著,潘雷一把把他推上車,不讓他在火車邊磨磨蹭蹭。白頭扒著車窗看著他們。車門一關。火車緩慢的往前移動,潘雷跟著快走幾步,扯開脖子大喊。
&ldo;白頭,有任何事情你都要給我打電話,別覺得不好意思,一輩子的兄弟,咱們哥們不說麻煩。你隨身包的裡層有一張銀行卡,密碼寫在上面了,那是我們兩口子送給孩子的買禮物的錢。你放心的去用吧,為難著窄了,路不順了,哥們義不容辭。&rdo;
白頭的煙柳嘩嘩的,猛對著潘雷揮手。
火車越走越遠,潘雷遠遠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再見了,我的好兄弟。
再見了,我的好戰友。
田遠紅著眼睛看著潘雷,怕他心情不好,怕他難過哭了,可潘雷只是抿著嘴,一路上都沒有交談。
回到駐地,昔日熱鬧非凡的軍營,似乎一下子沉寂起來,沒有了訓練時候洪亮的口號聲,沒有人來人往的訓練人員,安靜,沉默,哀傷。
特種大隊也是蔫蔫的,金壇老兵退伍,不用訓練。所有人的精神頭都有些萎靡,蔫頭耷拉腦的。
潘雷回到宿舍,坐在床上,岔開了腿,田遠點了一根煙給他,他就坐在那,默默地抽著煙。
那是田遠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寂寥,他摘了墨鏡,田遠從他戴著墨鏡出門就知道這墨鏡是什麼意思,他也會難過,他也捨不得戰友退伍,他只能戴著墨鏡遮擋紅了的眼眶,不讓任何人發現他的傷心。
他低著頭,手肘放在膝蓋上,手裡夾著一根煙,就是這麼靜靜地坐在那,渾身的無奈,渾身的寂寞,渾身的壓抑。
他需要時間調整心裡的這份難捨,每年他都會送走戰友,每年他都會這麼痛苦一次。目送著戰友離開,他不好受吧,讓他退伍,他一個熱愛這份職業的,就像熱愛自己生命的軍人退伍,他更是做不到吧。
嚥下所有勸他退伍的話,給他時間平復心情,想讓他開朗的大笑,想讓他神采飛揚的去帶兵,想讓他威武不凡的去執行任務。只要他開心就好。
不是血緣關係的受阻親情,對部隊的不捨,對戰友的不捨,對身上這身衣服的不捨,讓每一個退伍的人都痛哭失聲。不管是鐵血硬漢,還是天生冷清的人,都會在最後一刻哭出來。
每個人心裡都有那麼一塊最柔軟的地方,只要不觸碰,就不會流淚。
真的碰到了,大男人也哭得想一個孩子。
&ldo;寶寶,過來讓我抱抱。&rdo;
潘雷丟了煙,對著田遠伸出手。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他需要一個可以安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