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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禾恭聲稱是。
兩個獄卒皆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圓之人,一左一右相互間隔地甩下長鞭,使的是巧勁,提腕揮鞭,鞭聲獵獵作響,如傾盆大雨般落在這一小方天地中‐‐不過這大雨卻偶爾夾帶著些許血沫子。
陸禾背對著被綁在刑架上的棠辭,眼睛死死盯著青黑磚牆,條條或是細密或是粗疏的紋理,被刑房一角的火盆晃出兩條伸長了脖頸沖人吐著紅信子的毒蛇,利齒不知咬向何方,毒液卻點點滴滴地侵入陸禾的骨髓與心肺,霸道地、不由分說地噬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生出如何隱忍與自持也難以把控的強烈的內疚與不安。
一聲因壓制了許久而稍顯虛弱的悶哼自身後傳來,顯然使如同對著木樁子敲打了好一會兒的兩個獄卒血脈僨張,鞭子遂下得又快又急。陸禾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深不見底,她微轉過頭,布了一片血痕的雪白中衣刺痛了她的眼睛,很快地回過頭去。
&ldo;棠大人,還是招了罷。&rdo;良久,她道。
聲音是低沉而喑啞的。
謹身殿前。
落日餘暉下,跪著一個身形修長清麗的女子,傾斜無力而冗餘的冬陽投射大地,在她身後拉出一條細細長長的黑影,很細很長,像矮小梅樹拼命汲取養分探向青天的枝幹,輕輕一摘便會攔腰折斷。
李順德從謹身殿內走出,邁著細碎的步子一路行到那女子身側,懇切地勸道:&ldo;郡主,再跪下去,天色一黑,這處空曠,經風一吹,夜裡冷得很。&rdo;
柔珂並不側目看他,只是徑直盯著謹身殿的朱紅大門,那道兩三個人高的大門,內裡歇著一位可決生死斷壽命的人間閻王,那道兩三個人高的大門,緊緊閉著,在天將大黑的傍晚時分門上的朱漆密密匝匝地佈下漸濃漸黑的陰影,留給人的只有深切可怖不知盡頭的絕望。
&ldo;皇伯父如何說?&rdo;
李順德乾巴巴地咂咂嘴,嘆了聲氣道:&ldo;陛下是什麼脾氣,郡主向來察言觀色見微知著,豈有不知的理?&rdo;
&ldo;我以往知曉。可輪到今日,眼下,卻不甚明白了‐‐單憑沈逸的幾句白話,陛下怎可輕信?&rdo;
李順德道:&ldo;若擱在旁的事上,陛下自當一笑置之,今日為何大動干戈,郡主總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rdo;
&ldo;李公公是兩朝老人,殊不知我已揣了十三年的明白裝了十三年的糊塗?&rdo;冬風呼嘯冷冽,在謹身殿外跪了兩個時辰,白玉般的臉頰生生被刮出幾條紅痕,令人見之憐惜。柔珂已然體力不支,聲音虛弱卻不顯卑怯,&ldo;十三年前皇伯父殺了與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丈夫,此番又得令我再蹈覆轍,淪為世人的笑柄麼?!&rdo;
周遭無人,李順德還是心中一驚‐‐柔珂幾時說話如此不知輕重?
李順德自上而下,垂下眼睛便見自她眼角淚痣下滾出兩滴熱淚,他又想起今日與沈逸在殿內爭執的棠辭,觀她相貌年齡,猶疑了一番,矮下身來,低聲問道:&ldo;郡主且告與奴婢,許也有法子可尋‐‐這棠大人……究竟是何人?&rdo;
雲州商賈之家養得出這般文武皆通的孩子?
柔珂輕笑了笑,笑意燦爛,似有暖意,驅散了幾分虛寒。
&ldo;她是我的心上人。&rdo;
第61章
昏暗的刑房裡,混亂一片。
兩個獄卒手提鞭子,厲聲呵斥了幾聲,滾在地上的兩人扭作一團,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也不見停歇,可供他二人落鞭敲打之處一會兒在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