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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熟睡的漢子聞聲皺眉而醒,待看清情形後,將手指咬破,遞給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母親怔了怔,含淚道了聲謝,原是素昧平生的過客。
&ldo;敢問……可是自湖州而來?是因官道堵塞而暫不得去梁州的慈幼院安置麼?&rdo;
棠辭聲音清越,在夜色中驚醒了不少睡夢中人,因並無火光月色而瞧得模糊,只以為是路過的旅客。
母親與漢子皆相視一眼,漢子耿直,搶先開口道:&ldo;梁州的慈幼院早人滿為患,我們這些個來晚的皆被梁州的官兒們趕了出來,白日裡有兵守著哪裡都去不得。&rdo;
&ldo;你們來了幾日?梁州城內每日可曾派人來送吃食?&rdo;目睹慘狀,明知答案仍是不甘心地要問上一問。
漢子果然不屑地嗤笑一聲:&ldo;送吃食?聽說慈幼院裡頭都還有餓死的人哩,更別提咱們了。&rdo;
歷來便少不得這些個欺上瞞下的勾當,棠辭並無意外,卻為這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百姓揪心難過得很。
熊亨依言領著兵士守在破廟外,惶惶惴惴地候了良久,聽聞腳步聲響後忙躬身作揖。
&ldo;離梁州城約莫還有多久的路程?官道明日可能清通?&rdo;棠辭問道。
熊亨細算了算,答:&ldo;明日定能清通官道,至多城門落鎖前可抵梁州城。&rdo;
&ldo;明日著人先往梁州城給布政使傳話,只說我三日後便到,令他好生準備。&rdo;棠辭又打量了下眼前這個虎背熊腰的赳赳武夫,笑問道,&ldo;這三日你便帶著一眾兵士藏匿於山間深林,想來野果野味還是有的,熊將軍可撐得住飢腸轆轆?&rdo;
一行人中屬熊亨飯量最大,他若熬得住,其他人等也熬得住了。說是三日,棠辭亦不知輕車簡行地混入梁州城後是怎生光景,三日不過是往大了估的,想來於眾將士而言無礙。
熊亨聞言,一張粗糙的面容難掩慚色,撓撓頭笑道:&ldo;卑職方才還想向大人稟告,弟兄們雖是沙場上刀頭舔血的漢子,心腸也軟得很,可否將乾糧勻一勻,分給流民些許?&rdo;
棠辭正等著他將這話說出,才要介面便聽一旁的柔珂搶道:&ldo;既然明日並非眾人同去,不若狠心殺上一兩匹馬,烤些馬肉儲著,若三日內尋不到野味野果也可聊以充飢。&rdo;艱難時期,人命與馬命孰輕孰重,掂上一掂還是分得清也放得下的。
熊亨一聽,為了難‐‐行軍作戰的兵士大多把馬匹看做性命的,如何棄得?
柔珂一介文弱女子自是不知曉其中內情,棠辭卻燦然一笑:&ldo;柔珂郡主到底是女子,心細。熊將軍待會兒便遣人將我與柔珂郡主的那兩匹馬宰了罷,只是得擇個清遠的地界,若讓這些百姓聽見了動靜,一時哄搶也未可知。&rdo;
熊亨連聲應答,又見棠辭有與他同去山上尋個洞穴暫居的跡象,忙開口勸道:&ldo;大人且止步,卑職與兵士們苦慣了,身子耐得住。您便莫要摻和了,破廟裡頭還能擠擠,再說柔珂郡主也不好一個人隨流民宿在裡面的。&rdo;
棠辭腳步緩住,向柔珂頷首歉意道:&ldo;是我大意了。&rdo;
柔珂瞥見她眸中的狡黠,暗自腹誹:你哪是大意,分明是想做出親近將士的模樣又不敢當真和一堆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起居在一塊兒,若是熊亨不給你臺階下,看你如何圓場。
待熊亨走後,棠辭悄悄勾住柔珂的手指,與她一道向破廟走去,見她許因連日騎馬後兩腿痠疼而步履緩慢便也放慢步子,一面納悶道:&ldo;阿涴,你方才老瞪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