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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分散遊走間,裝著畫卷的錦盒從左手中脫落,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將目光順勢移至掉落在地的錦盒上,頭腦中驀地一道驚雷並閃電炸開,呼之欲出的答案不再湮沒於黑暗中,它鮮血淋漓地從斷壁殘垣中掙出,長鞭一甩揮斷所有繳械投降的白旗,當它騎著傷殘不堪的老馬出城與敵軍談判時,眼見對方鮮衣怒馬金戈鐵戟,才恍然大悟十二年的光陰雖不過彈指一瞬卻宛若不可跨域的山川溝壑橫亙其間,若近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於己於敵軍皆是如此。
棠辭狠下心強行推開柔珂,整了整被揉亂的衣襟,拾起地上的錦盒,冷笑一聲:&ldo;以往聽聞郡主過待嫁之齡仍為並無夫妻之實的先太子守身如玉,臣心生欽佩也常寫家書告知家母,若娶妻當娶此等忠貞女子。不意郡主竟是如此道貌岸然虛有其表之徒,怎麼‐‐豫王府裡沒有男人可澆滅郡主心中燃燒不盡的了麼?還是郡主本就是如此放蕩成性水性楊花的女子?郡主身為婦道人家卻常拋頭露面自是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可臣仕途初始還指望著有朝一日官拜九卿光宗耀祖,懇請郡主高抬貴手另擇他人!&rdo;
柔珂不禁怔了半晌,輕眨眼睛,幾滴強忍許久因暌違重逢而欣喜不已的淚珠在意料之外的措手不及中無聲墜落,眼角下的那粒淚痣亦被水光燭光遮掩得影影綽綽。
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ldo;永嘉……&rdo;
&ldo;臣先前並不知曉郡主口中的&l;永嘉&r;是何人,現下知曉了反倒覺得可笑。&rdo;棠辭向房門走近幾步,只留一個普普通通無甚意味可流露的背影給柔珂,語調依舊充斥鄙夷與冷漠,&ldo;先帝與懿慈皇后的嫡長女?不是十二年前在逃往雲州的途中不慎落水遇難了麼?死人一個竟讓郡主如此牽腸掛肚,宗人府裡頭她的那份宗碟怕是不知在哪個偏僻角落裡落了層厚厚的灰罷?既如此放不下,不如去雲州江畔多燒些紙錢,多祭祀些果品魚蝦,興許哪日便能打動河神,令她投胎轉世與你再續前緣。&rdo;
棠辭的每句話都似一把利刃在切割柔珂的心,還不待她稍稍喘氣休息,另一把尖刀便緊接著直刺進心口,剜掉累累傷痕上新長出來的粉肉,如此迴圈往復,深入骨髓的疼痛早已瀰漫到全身,她被累得再無法多說一句話,連瞥眼去看棠辭開門離去的勇氣也蕩然無存。
疾步走出柔珂的居所,棠辭在毗鄰湖畔的一片假山中停下腳步,這裡空寂無人,只有天上一輪寂寞的圓月當空。
狠狠抹了把眼淚,她後悔對柔珂說出那麼言不由衷又傷人至深的話,她卻又不後悔藉此機會當頭向柔珂潑一盆冰寒徹骨的冷水,將她的那些留戀與溫存、善意與自責統統切斷在步入萬劫不復深淵的途中。
自打脫下女裝,換上男裝以來,自打重新步入京城以來,自打及第為官以來,棠辭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那麼許多可選擇可不捨的權利與機會,她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一條連她自己也無法保證勝券在握的不歸路,一條註定不能牽連無辜的不歸路,遑論有這麼一個自己心中那麼在意的人一門心思地非要和自己扯上瓜葛呢?
卻說張吉遵照皇帝的吩咐去給宜陽叮囑幾句,竟給守在門外的池良俊給攔住了。
張吉聽罷池良俊告罪解釋的話語,隔著窗紙遠遠望了一眼,掩嘴笑道:&ldo;所以說事無絕對,什麼江山易改秉性難移的話卻是當不得真。奴婢自小在內書堂念書,初時也是對那些個經史子集望而生畏,後來內書堂的老先生告老還鄉了,換了個講道理深入淺出的年輕先生,奴婢這才一頭鑽進書本里去尋讀書人常掛在口中的什麼黃金屋、顏如玉呢!&rdo;
&ldo;誰說不是呢?&rdo;池良俊同望了手捧書卷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