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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娘拿著剛翻出的十七兩銀子，扭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楊大爺，冷聲道：&ldo;劉大夫說，阿晴磕傷了腦袋，很可能引起六年前的舊病復發。&rdo;

聞言，楊大爺的面色一下白了下來：&ldo;翠翠屏&rdo;

&ldo;醫治阿晴最少需要十五兩銀子，你要是還念著阿晴是你女兒，這兩日就出去找些活幹。&rdo;楊大娘聲音依舊冷冰冰的，態度卻是鮮有的平靜。

就在剛剛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女兒這些日子以來的勸慰，打在他們身上，她手疼，罵在他們耳中，她口乾，沒必要，她沒必要折磨自己。

&ldo;十五兩？&rdo;楊大爺拔高音量，視線落在自家婆娘手中的銀子上，尖聲道：&ldo;你是不是瘋了？&rdo;

他們家竟然有十五兩，那可是他的銀子，女兒以後不會孝順他，他就指著這些錢了，哪能叫那小賠錢貨掏空了去。

想到這，他不管不顧地撲上來搶錢。

楊大娘偏身躲開，尖刻的臉上多了一絲煩躁，卻還是耐著性子道：&ldo;如果不醫治，阿晴可就要傻了，還怎麼嫁給牧小公子？只要阿晴嫁到牧家，我們還缺這一點錢嗎？&rdo;

&ldo;萬一醫不好呢，這銀子不就打了水漂嗎？&rdo;楊大爺堵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楊大娘手上的銀子。&ldo;楊鐵柱，阿晴是你女兒！&rdo;楊大娘咬牙，心中一陣陣發冷，情緒也逐漸失控：&ldo;要不是你，阿晴當初會險些燒傻嗎，要不是你，阿晴會遭那個下賤婆娘欺負嗎，你到現在還盼不得她好，到現在還巴不得她去

死。&rdo;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楊大娘撲了上去，抓著銀子的手照著楊大爺的臉就是一通砸。

&ldo;為什麼不是你，應該傻的人是你，是你！&rdo;

她聲音一聲比一聲尖銳，下手也一次比一次重。

&ldo;姐姐，別打了。&rdo;眼看楊大爺猝不及防捱了好幾下，沒了反抗能力，楊二孃連忙衝上前來阻攔，換來的是同樣一頓毒打。

積累在心中多年的憤恨在這一刻爆發，楊大娘打紅了眼，抓住楊二孃的頭髮就往牆上撞去。

楊向晚衝上前來阻攔，叫楊大娘一巴掌打翻在地。

頃刻間，四人打成一團，楊大爺亦紅了眼，抓起桌上未收拾的瓷碗朝楊大娘頭上砸去，霎時間，鮮血噴濺開來。

見楊大娘倒在地上，他第一反應便是去搶銀子，楊大娘哪裡肯讓，對著男人襠部狠狠踹去。

&ldo;唔！&rdo;楊大爺吃痛倒地，手上還是緊拽著婦人的褲管不放，發狠威脅道：&ldo;你要敢把著錢都拿走，我就去找三弟妹討錢，到時候那件事鬧開了，你看阿晴還怎麼嫁進牧家。&rdo;

聞言，楊大娘一下冷靜下來。

她僵硬地扭過頭，垂眸看著被她踢倒在地上的自己的丈夫，抬腳狠狠朝他襠部踢去：&ldo;楊鐵柱，你要敢毀了阿晴，我就和你同歸於盡，反正我十五年前就不想活了。&rdo;

她眼中是不要命的狠勁，楊大爺見了，一下慫了下來。

見狀，楊大娘又狠狠踢了他兩腳，這才捂著冒血的腦袋朝外行去。

鮮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綻出朵朵紅梅，凝結在盛放的時刻。

等出了楊家大門，楊大娘舉目四望，眼中滿是迷惘。

冷風一陣陣吹來，和五年前一樣，和七年前一樣，和十五年前一樣。

這樣的冷風她吹了一年又一年，現在，她終於有了盼頭，她不允許任何人剝奪了她這份盼頭。

不知等了多久，車轍碌碌聲響起，方狗蛋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