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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主意到錦源手中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扁盒子,她大概猜得出來,裡面裝的必定是那日太后留下的那些舊日習作。她接過盒子,點頭道:&ldo;請太后放心,我一定做到。&rdo;
錦源笑著對她行禮,道:&ldo;那麼奴婢便只能送夫人到這裡了。&rdo;
她大著膽子問:&ldo;錦姑姑,太后她……可有什麼話要帶嗎?&rdo;
錦源回頭看她,笑著搖了搖頭,道:&ldo;太后娘娘沒有話,但她翻閱了舊時畫作後,這幾日心情向來好,奴婢擅自揣度,娘娘一定希望那個人復得這些字畫,心情一樣好。&rdo;
&ldo;……芳年明白了,芳年替……那個人謝過太后。&rdo;她恭恭敬敬的向壽康宮方向行了大禮,帶著不屬於自己的悵惘之情,轉身出宮。
沈芳年再見到謝崇禮的時候,已經是啟程當日。不過一個月的牢獄生活,雖然沒受什麼皮肉之苦,光是那壓抑的折磨已經將曾經不可一世的九千歲謝掌印摧殘成了一個雙目渾濁的年過半百的老人。看著謝崇禮多了幾縷斑白的鬢髮,換上了普通的棉布禦寒衣物,沈芳年倒覺得他這次真像普通人家的丈人了。
出行那日時間倉促,為了不在路上趕上大雪時節,一開始趕路也趕得急。沈芳年手中那份太后託付之物一直沒有送出,直到已經到了鳳陽府濠梁驛,再走就要分開了,她手中那盒子忽然變得沉甸甸起來。
她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落魄潦倒的謝掌印。
雖然謝昉口口聲聲表示太后既然將東西交給了她,自己就不能插手,然而到了最後,謝昉還是沒能逃脫軟磨硬泡的攻勢,無奈的同她一起出去。
她手中端了一壺酒和三個酒盅,偏讓謝昉拿著那從宮中帶出來的盒子。走過去時,謝崇禮正坐在驛站院中石凳上,獨自出神。
&ldo;義父,雖然已經過了重陽節,可這驛站自釀的菊花酒倒有些清香甘甜的風味,您也嘗嘗吧?&rdo;
她問出口後又等了許久,都沒見謝崇禮有絲毫的反應,便大著膽子理解為默許,放下了手中的託盤,開始斟酒。
&ldo;拿過來吧。&rdo;
謝崇禮的聲音忽然響起,嚇得她手中的酒壺都一顫。斟滿了,她趕忙將酒盅移至謝崇禮的面前。
謝崇禮顯然不滿,&ldo;我說的是那東西!&rdo;
&ldo;哦……&rdo;沈芳年趕緊拽了拽謝昉,讓他將那盒子交給了謝崇禮。謝崇禮接過了東西,倒也沒看,一招手示意他們兩個人坐。
二人各自在石凳上坐了,沈芳年本還有些侷促,幸而今夜是個圓月,光亮柔和,飲了兩盅酒,暖了身子,也就不緊張了。
菊花酒並沒有多大的酒勁兒,卻將謝崇禮的醉意勾了起來。嘔啞嘲哳的嗓音如同一把生鏽的破琴,在秋風中,似唱似囈,借著酒意斷斷續續的的講述起自己年輕時的往事。
他十四歲入了宮,在師傅身後摸爬滾打了五年,還沒能得哪位主子青眼混出個名堂。那年選秀女,公佈了結果,旨意要被內監賜往各府。寒冬臘月沒人願意出去跑,師傅就把這苦差都交給了下面的徒弟。
他被派去周大學士家宣旨,開啟聖旨一瞧,這可不是普通宮嬪,周家的女兒是要進東宮做太子妃的。
旨意抑揚頓挫的讀完,他低頭俯視,望著那蔥鬱而富有生機的年輕臉龐,他心想,這又是個貌似溫婉,實則眼睛中燃著火苗兒的主。
回了宮,他還照樣是奴才裡的奴才,沒混出頭,任人欺辱。終於有一日,師傅得罪了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