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1/2 頁)
杜萱站在一旁看著,手指忍不住微微屈伸了一下。
她是醫生,前世才活了二十出頭,卻是從還是稚齡之時,就已經開始幫著給人看病了。
可是現在,卻看著人將要死在自己眼前而無能為力。
這不是她願或者不願,蛇毒這種東西,沒有針對性的抗毒血清,很多時候就是回天乏術。
看起來,戚延已經把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劉二郎的腿被用麻繩綁紮了,小腿上的傷口也被切開了放血。
可是劉二郎的臉色還是逐漸灰敗下去,雖然還沒有嚥氣,但也要不了多久了。
“眼下入秋了,蛇都兇得很,之後還是少上山得好。”旁邊有人低聲說道。
“是啊,可是蛇為了過冬跑出來捕獵,劉家二郎也一樣啊。”
誰不是為了生存呢。
“來了!來了!蒸蛇膽來了!”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衝了過來,手裡端著個熱氣騰騰的碗,手都被燙得起泡了也不知道鬆開。
正是劉家二郎的長子,他跪在他爹身旁,小心翼翼地將蒸好的蛇膽喂進劉家二郎的口中。
之後又回去兩趟把熬好的湯藥拿來給他爹灌了下去。
這時劉家二郎已經失去意識,出氣多進氣少了。
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丁赤腳搖了搖頭。
劉家二郎的妻子何氏,原本一直哭得暈厥一般癱在旁邊,這會子卻彷彿忽然迴光返照似的。
跳起來就撲到了戚延身上捶打著,“你為什麼不救我相公!你為什麼不救我相公!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旁邊還有一起上山去打獵的村裡男人看不過眼了。
紛紛說道,“二郎媳婦,可不興這麼胡說啊。那蛇可兇,咬了二郎也不走,我們誰也不敢上去。”
“要不是戚延上去殺了那蛇,都沒法給二郎處理傷口。”
“他還把二郎一路從山上背下來,你們才能見著最後一面。”
“你可別看他腦子不太靈光就錯怪好人。”
何氏面色煞白,嘴唇顫抖,好一會兒也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才盯著這些人,說道,“那都是你們害的,憑什麼我相公被蛇咬了你們卻沒有!他快不行了你們卻活得好好的?”
挺多人雖然很同情何氏,但也對她這無理取鬧的說法很是不滿。
杜萱清楚,人的哀傷會經歷幾個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抑鬱,接受。
何氏這大概是已經到了第二個階段了。
憤怒。
她又紅著眼睛盯著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劉二郎,這一瞬間似是連他都恨上了,“你好狠的心啊,就把我和孩子們丟下了!我們往後要怎麼活啊!我們一起去死了算了!”
丁赤腳已經擺了擺手,準備離開。
眾人見何氏現在說不通的樣子,就只能小聲對她家大兒子說道,“之後給你爹辦事兒有需要幫忙的,來和我們說就行。”
這孩子眼眶通紅,但卻沒有流淚,只白著臉點了點頭,手指上全是水泡,也彷彿感覺不到痛似的。
杜萱看得有些不忍心,越是懂事的孩子,她越是不忍心。
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手裡已經從空間裡拿出那瓶沒用完的藥油來。
塞到了孩子手裡,輕聲說道,“拿去擦手上的水泡。”
男孩兒抬起通紅的眼睛看了杜萱一眼,抿得緊緊的唇線在顫抖著。
杜萱看了看何氏這狀態,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往後這幾天,你得多注意你孃的心情。”
男孩兒似懂非懂地看著杜萱。
杜萱想了想,就把聲音壓得很輕,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我擔心她會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