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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繁華的南京城,也因為前線接連傳來的不利訊息,變得蕭條,如風雨中飄搖。
王彥讓騎兵在成外休息,他則立馬進了南京,尋許嫣嫣相見。
媚香樓中,許嫣嫣看著王彥,撫摸著心上人臉上,長長的疤痕,頓時便淚如雨下。
兩人有千種思戀,卻有萬般無奈。
王彥來不及與許嫣嫣訴說思戀與離別之苦,便匆匆放下三千兩白銀讓其贖身,然後揮淚而別。
許嫣嫣眼淚婆娑的將他送到院門處,王彥心中一疼,奈何國危若累卵,男兒應是重危行,他只能將兒女情長暫時放在一邊。
此去揚州,生死不知,這一別或許就是陰陽相隔,王彥可能再也無法完成當初的諾言,他回身看著許嫣嫣,滿是柔情的撫去她臉頰上的淚珠,滿臉心疼。
這一刻,王彥真的希望他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不在乎什麼家國危亡,不在乎什麼衣冠存續,而只與心愛之人,平平淡淡的渡過一生。
奈何他偏偏身為士人,自小便讀忠孝節義,奈何他偏偏深明大義,知自古夷夏大防,明白漢賊不兩立,奈何他偏偏於夢中看見華夏存亡,肩負著民族存續的驚天大任。
國與家之間,該如何抉擇,王彥內心的痛苦,只能化作一聲哽咽,「奈何身以許國,再難許卿。」
「王大哥去做大事,嫣嫣不攔你!」許嫣嫣帶著淚,強自歡笑道:「嫣嫣會安心等王大哥回來。」
聰明如許嫣嫣,如何不知王彥心中苦悶,自小知書達理的她,只能隱藏心中的不捨和擔心,去讓王彥安心。
看著許嫣嫣強顏歡笑,王彥心中一疼,「若吾不歸,可尋一良人嫁之。」
聞言,許嫣嫣努力的讓眼淚不再流下,抬起俏臉,看著王彥,似乎要將他的容貌,深深的印在心中,害怕再也不能看見,這張她朝思暮想的俊臉。
短短的一年時間,許嫣嫣與王彥再次經歷生離死別,她美目中眼淚打轉,「奈何心以許君,再難容他!」
王彥動情的擁她入懷,吸著她身上的芬芳,想將她融進身體裡,但最後還是在她的目光中,跨上戰馬,跟著護衛離開了南京。
山河破碎,亂世兒女,有情卻要別離,其中有多少無奈,又有多少大義凜然。
這一幕落入閣樓上李香君的眼中,看著同病相憐的許嫣嫣,她心中滿是惆悵,不由得有感而發,嘴中輕聲念道:「欲相守,難相望,人各天涯愁斷腸;愛易逝,恨亦長,燈火闌珊人彷徨;行千山,涉萬水,相思路上淚兩行」
王彥出了城,同騎兵匯合,便再次向東進發,隔日便趕到鎮江城外。
這時忠義營的步軍還在趕往鎮江途中,王彥便讓騎兵入城等候步軍到來。
四月二十四夜,江北揚州城外炮聲大作,身處江邊的王彥都能聽到隱隱約約的炮響,知道這是清軍開始炮擊揚州,心中不禁開始擔憂起來。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忠義營的步軍依然沒有趕至鎮江,王彥便決定不再等候,先行渡江,支援揚州。
這時天空中卻突然飄起一陣冰涼的雨水,王彥等人披上斗笠蓑衣,登上江防水師鄭鴻逵的船隊,渡過朦朧的長江。
王彥一千騎兵,在揚州城外十里處上岸,卻幾乎未見清軍哨騎,想來是天氣為他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
王彥令騎兵用布包裹馬蹄,便直奔揚州城下而去。
冰涼的雨水,使得道路變的泥濘,卻無法阻止王彥援救揚州的決心。
多少個夜晚以來,那夢中屍山血海的畫面,讓他每每從中驚醒,無法安然入眠。
揚州,夢裡不多的提示之一,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絕不能讓夢中的畫面成為現實,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