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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葉雪山開啟車窗，就聽他對前方一人說道：&ldo;你不是官溝街的王二爺嗎？聽說你現在跟著李鳳池發財了？&rdo;

王二爺愣了一下，隨即也認清了他：&ldo;你……你不是那個誰嗎？&rdo;

林子森一點頭：&ldo;我猜你也該認識我。我和你徒弟打過一架，我打贏了，你徒弟夜裡過來，往我院門上潑了一桶大糞。&rdo;

王二爺掂著手裡的鋼刀，聽了這話，倒是一笑：&ldo;我知道這事，李三兒那小子是不地道，贏得起輸不起。&rdo;

林子森說道：&ldo;李三兒不地道，王二爺你地不地道？&rdo;

王二爺收斂笑容，一字一句的答道：&ldo;你王二爺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車裡的那位，你說我地不地道？&rdo;

林子森不急不緩的正色說道：&ldo;我車裡那位是個少爺，禁不住打。你要打他就不用這麼興師動眾，一拳就能打沒他半條性命。你打他，不算本事。&rdo;

王二爺拎著鋼刀，把頭一歪：&ldo;那怎麼著算本事？你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我聽聽。&rdo;

林子森正視著他，開口答道：&ldo;李鳳池不是第一次打我家少爺的主意了，無非就是為了錢。現在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把我打服了，鴉片生意我們不做了，別看我是個夥計，我敢說這個話，我說了也肯定算數！可你要是打不服我，你就得放我們走。回頭我也不找你的麻煩，我找李鳳池去！&rdo;

王二爺頓了一下，隨即一揚頭：&ldo;嚯！你這口氣可是不小哇！&rdo;

林子森的話，是有來歷有緣由的。葉雪山坐在車裡聽得一清二楚，知道天津衛裡的流氓們，講的就是這一套規矩。流氓們比的就是一個&ldo;狠&rdo;，未必非要砍殺的血肉橫飛，只要在&ldo;狠&rdo;字上面比出高下了，就可以分出輸贏。

這個時候，前面動起手了。

王二爺扔了鋼刀，一腳把林子森踹倒在地。林子森順勢側身抱住了頭，又微微彎腰蜷腿，護住了下身。王二爺身後的小子們也過來了，開始圍著林子森拳打腳踢。林子森是個瘦高身量，薄薄的皮肉下面就是骨頭。拳腳虎虎生風的落下去，先還能夠結結實實的打出聲音；打著打著聲音就變了，因為裡面已經碎了骨頭。林子森抱著腦袋一聲不吭‐‐他只要出了一聲，就算輸了！

打人的狠，捱打的更要狠。葉雪山坐在車內，起初是心如止水的，因為林子森的確是犯下兩樁大罪，一是害他染上癮頭，二是害他瘸了幾天。他沒法子懲罰林子森，也不想懲罰，可是看到林子森吃點苦頭，他心裡還是痛快。

但不過片刻的工夫，他就坐不住了。兩隻手攥成拳頭縮排袖子裡，他知道自己下車也是於事無補，可是林子森無聲無息的縮在地上，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林子森死了……

葉雪山不敢再想，如果林子森死了，家裡就又剩下他一個人了！

然而外面依舊在打。

王二爺打著打著，心裡也有點犯嘀咕。好勇鬥狠沒什麼的，可是自己這麼一大幫人，要是把林子森活活打死了，那可是好說不好聽。

猶猶豫豫的收了拳腳，他一伸手，止住了身邊小子。彎腰向下一看，他發現林子森口鼻上面糊滿了鮮血，一雙眼睛卻還睜著，往外放著冷森森的光。顫巍巍的吸了一口氣，林子森斷斷續續的開了口：&ldo;打、打啊，你要是打不動、動了，老子掏錢請你吃頓飯，吃飽了回來接、接著打…&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