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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山放了心‐‐雖然之前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但是此刻的心情，的確就是&ldo;放了心&rdo;。一步一步慢慢挪進客廳，他半睜著眼睛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尾巴骨鈍痛了一下，傷勢彷彿比上午更嚴重了。

林子森站在一旁，看他睡眼惺忪，短髮凌亂，一身褲褂也是沒型沒款，瞧著簡直是個趕車夥計的打扮，當然，是個好看的小夥計，而且有個圓嘟嘟的小屁股。

將兩邊手肘架在膝蓋上，葉雪山彎腰捧住了臉，昏昏沉沉的還是想睡：&ldo;子森，有事？&rdo;

林子森沒有坐，俯身答道：&ldo;本來是有點款子的問題，但是下午已經解決了。&rdo;

葉雪山懶得細問，只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林子森抬手撫上他的後背：&ldo;還想睡？&rdo;

他把臉躲在手掌後面，悶聲悶氣的答道：&ldo;嗯。&rdo;

林子森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了一下：&ldo;不睡了，好不好？&rdo;

葉雪山乖乖的又一點頭：&ldo;嗯。&rdo;

然後放下雙手側身一倒，他擺出了要在沙發上打瞌睡的架勢。林子森見狀，只好坐下扶起了他；他沒有骨頭，靠在林子森的胸前繼續睡。

林子森一手摟住了他，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葉雪山這個蓬頭亂服的樣子，最像葉太太，溫暖的氣息撲到林子森的臉上，也很有刺激性。然而林子森並未妄動，是一如往昔的沉穩：&ldo;少爺，現在睡覺，夜裡怎麼辦？&rdo;

葉雪山始終是沒睡實，林子森說話，他帶聽不聽的，總能嗯嗯啊啊的有所回應。

林子森平心靜氣的和他講道理：&ldo;總是日夜顛倒，可不行啊。&rdo;

葉雪山答道：&ldo;嗯。&rdo;然後打了個小呼嚕。

林子森無可奈何的站起來，出去擰了一條冰涼的濕毛巾。不由分說的給葉雪山擦了一把臉，葉雪山受了一驚，果然是徹底醒了。

這個醒法顯然是很不舒服，以至於他擰著眉毛，躍躍欲試的想要鬧點脾氣。林子森卻是沒在乎，自顧自的又為他擦了擦手。擦過之後攥著毛巾，林子森依舊保持著俯身彎腰的姿勢，哄孩子似的含笑看他。

葉雪山在這樣溫暖的注視之下，忽然就沒脾氣了。抬手在對方額頭上擊了一巴掌，他一挺身站起來：&ldo;子森，你給我預備點吃的，清粥小菜就好。一會兒我還要出門，小玉仙初來天津登臺，我夜裡得去戲園子捧捧場。&rdo;

林子森後退一步，攔在了他的面前：&ldo;少爺，戲園子裡都是硬椅子，你尾巴骨還傷著，能久坐嗎？&rdo;

這話倒是提醒了葉雪山。他沉吟著站在原地，並未意識到自己是被林子森擋住了去路。戲園子可以不去，可是總要找些其它消遣，幹什麼呢？出去吃頓好的？

若有所思的轉了轉指上鑽戒，他忽然想起了一位久違的朋友‐‐吳碧城跑到哪裡去了？怎麼總也不露面了？

吳碧城是個喜靜的人，尤其喜歡和人&ldo;斯斯文文的談一談&rdo;，像個無欲無求的小學童。葉雪山先前把他忘了，如今驟然想起，便走去電話機前，要通了吳公館的號碼。

電話是很快就接通了，然而直過了許久，葉雪山才等來了吳碧城的聲音。

&ldo;碧城！&rdo;他快樂的喚道：&ldo;你在做什麼？&rdo;

話筒中傳出了吳碧城的回答，卻是委委屈屈的帶著哭腔：&ldo;我……我要走了。&rdo;

葉雪山一怔：&ldo;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