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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泰妃卻像沒聽出姑祖母話外之音似,捧著杯盞,語氣更是有些酸,“中宮得勢於姑婆您有什麼好處了?咱們總是自家人,還是您想著她是個漢人……”
“放肆!”都無需永壽宮動怒,身邊服侍老嬤嬤怒斥道,“爾不過一區區婢妾,於主婦不敬,則還將對太皇太后不敬嗎!”
泰妃原本也只道是自家說些酸話,全然沒想到會被個奴婢當頭棒斥。然而太皇太后是長輩,長輩身邊年長服侍人等晚輩總要尊敬,況且於情於理,對方訓斥話也正是她錯處。
驚慌中,泰妃驚待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想到要跪下請罪,終是慢了半拍。
整個發難過程中,太皇太后仍是一臉和藹平靜,似乎這上演一切與她無關。
永壽宮心裡發笑,她這個侄女是真來和她“密謀”來了,對她這個長輩說話,也猶如和她手下依附後宮低位女子一樣能抱怨,能說了一切計較。
“起來吧,這裡都是自己人。”蕭燕燕雖是這麼說著,心裡卻亦是有番評判,“剛才說話回去自己想想,被人捅出來能抓住多少錯。”
在宮中,即便是互有牽連人,能罩得了一時,也不能罩得了一世。
便是貞貴妃於中宮,兩人還是同病相憐姐妹,能互相照應,卻也不會大包大攬管了對方一生。這尚且還是姐妹。
泰妃不過只是太皇太后侄孫女,出嫁多年,蕭燕燕又只是過繼養女,彼此聯絡益發少了。到了今日這一步,如果泰妃好好地在宮裡杵著,或者真正明智行計讓自己孩子出挑,只要不擾亂了後宮,太皇太后也不會干涉。
便是賣“孃家”一個面子,有她在,終不會讓孃家侄孫女過得不體面。
然而泰妃屢次地提出了尖銳問題——奪嫡、乃至於北朝民族間矛盾,永壽宮心中也不無怒意。
她是一個祖母,一輩子操勞,一輩子風霜才撐得亡夫死後家業,好不容易嗣子能當家,卻又白髮人送黑髮人。
泰妃是她侄孫女不假,但作為一個祖母,永壽宮又豈會希望孫兒禍起後宮,皇子奪嫡相爭,直到擾亂了朝政,內耗國力,直至葬送幾代人心血。
一個好女子,便會是好妻子,好母親,這將是一個家族興旺根本——於永壽宮蕭燕燕一生,很能體會一個好主母對家族長遠益處。
如今,她侄孫女不但要參與奪嫡,甚至要在這事上尋求她幫助。
原本,如果換了其他女子這般作為,永壽宮早便將其治罪。而當物件是她侄孫女時候,便算是賣孃家一個面子,她不將其治罪,還為其保全也算是情分了。
這是她侄孫女不假,可太皇太后蕭燕燕就一點也沒意願幫著侄孫女去坑孫子。
泰妃謝恩坐下,這才有了些惶恐。
這位姑祖母印象中從不發火,身居高位也從不干涉後宮,如今想來,到了她這個位份上,還需要在多在乎什麼,她儘管自身不凡、高貴著,因為再無人能撼動她地位。
“一時不擇言,請姑祖母勿怪。”
“也罷了。”再如何對她生氣,總是孃家侄孫女,永壽宮還不會把她錯處捅出去,但情分也到此而已,“回去好好想想,別把精力花在不該想事上。”
泰妃低下頭緊咬著唇,這時她才驀然發現這位姑婆平日固然是笑容和藹老人,卻也可以是能給人舉壓太皇太后。
“臣妾告退。”
“回去吧,”臨走時,永壽宮絲若無意地對年輕侄孫女說道,“忘了和說,剛才用器具都是中宮奉上。”
蕭泰妃怔了一下,繼而語氣更酸地說道,“中宮奉上東西,自然是大氣華美,可想不是婢妾宮中所能奉上鄙陋俗物,能讓老祖宗您看得上。”
“事物好壞,全看心意。沒有初一,哪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