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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口氣，把照片從牆上撕了下來。不，我想，不!怎麼會這樣……我飛快地掃視著其他的照片。張張都是我和他。其中有一張裡我身穿一條難看的裙子正在開啟一件禮物，另外一張裡我們兩人穿著情侶防水夾克站在一道瀑布前，一隻小狗在我們腳邊嗅來嗅去。旁邊一張是我坐在他的身旁小口啜著一杯橙汁，身上所穿的晨袍正是我剛剛在隔壁臥室裡見過的那一件。

我又退了幾步，一直退到後背貼上了冰冷的瓷磚。這時記憶似乎從深深的水面下露出了一線身影，當我努力想要抓住這縷微光時，它卻輕飄飄地飛遠了，像散入風中的灰燼，而我意識到我的生命裡有個過去‐‐儘管我對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我也有個現在‐‐就是這個現在把我帶到了這裡，帶到了他的身邊，帶到了這所房子裡。但在我的過去和現在之間，只有一段漫長無聲的空白。

※※※

我回到臥室，手裡還拿著一張照片‐‐上面是我和今早醒來躺在身邊的男人的合影‐‐我把它舉到面前。

&ldo;這是怎麼回事?&rdo;我大聲尖叫著，淚水一顆顆滾過臉頰。男人從床上坐起來，半眯著眼睛。&ldo;你是誰?&rdo;我質問道。

&ldo;我是你的丈夫。&rdo;他說。他還一臉昏昏欲睡的表情，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樣子。他沒有正眼看我赤裸的身體。&ldo;我們已經結婚很多年了。&rdo;

&ldo;你這是什麼意思?&rdo;我想逃跑，但無處可去，&ldo;結婚很多年?那是什麼意思?&rdo;

他站了起來。&ldo;給你。&rdo;他說著把那件晨袍遞過來，我穿衣服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等。他穿著一條過於寬鬆的睡褲和一件白色背心，這讓我想起了我爸爸。

&ldo;我們是1985年結的婚，&rdo;他說，&ldo;22年前。你‐‐&rdo;

我打斷了他。&ldo;什麼?&rdo;我感覺臉上失去了血色，整個屋子開始旋轉。不知道在房間的什麼地方有隻時鐘發出了滴答一聲，在我聽來卻如同雷鳴。&ldo;可是‐‐&rdo;他朝我走過來一步，我囁嚅著，&ldo;怎麼‐‐&rdo;

&ldo;克麗絲，你現在47歲了。&rdo;他說。我看著他，這個陌生人正向我露出微笑。我不願意相信他，甚至都不想聽到他在說些什麼，但他依然接著說了下去。&ldo;你出了場意外。&rdo;他說，&ldo;一次嚴重的事故，頭部受了傷。你記不起事情來。&rdo;

&ldo;記不起什麼事?&rdo;我說。我想說的是，不會25年通通忘得一乾二淨吧?&ldo;什麼事?&rdo;

他又向我走了幾步，小心翼翼地接近我，彷彿我是一隻被嚇壞了的動物。&ldo;一切。&rdo;他說，&ldo;有時候忘掉的時間段從你20出頭開始，有時候甚至還早些。&rdo;

我的腦子裡思緒紛亂，一個個日期和年齡數飛快地閃過。我不想問，但清楚我必須問。&ldo;什麼時候……我出意外是什麼時候?&rdo;

他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既有憐憫也有恐懼。

&ldo;在你29歲的時候……&rdo;

我閉上了眼睛。儘管想拼命抗拒這個訊息，可是我知道‐‐在內心深處‐‐那是真的。我聽見自己哭出了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