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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芫跪在地上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心道主公的心還是太軟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今他們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差錯,那可真就是……
蠢。
&ldo;起來吧。&rdo;李曌淡淡的吩咐道,眼睛瞧也不瞧裴芫,似是心神全都凝住在了手上的墨。
裴芫道了謝,姿態優雅的從地上起來。她從容不迫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溫聲道:&ldo;殿下這是又何必呢?&rdo;
何必還念著陛下的那點微不足道的親情?
李曌不答,提筆蘸墨伏在案上,揮毫而就,不知寫些什麼。
裴芫無奈,知道自己怕是勸說不了殿下,只得妥協道:&ldo;殿下即使去赴宴,身上也得帶上一兩件防身的兵器。&rdo;
她所追隨的這位主公,文治武功,無一不精。在她二十七歲那年一刀劈死號稱&ldo;天下第一武將&rdo;的宇文之後,戰場上再難逢她一合之敵。
因此,裴芫有信心,即使陛下會在宴會上發難,只要主公手上有一件兵刃,定可全身而退。
李曌放下手上的筆,拿起桌上的紙吹了吹,她從身上解下一個香囊,拿出香囊裡隨身攜帶的小印,蘸了硃砂印在了紙上。
李曌起身,把這張印有她私印,可隨意調動十萬大軍的紙扔到裴芫身上,輕飄飄道:&ldo;你見機行事吧。&rdo;
說完後,她閉了閉眼,像是有些乏了,揮了揮手,示意裴芫不必再說,可以退下了。
裴芫就著屋裡的火光,清楚的看到了紙上的內容。她心裡一定,不再多說,行了禮,就要退下。
行到門口,李曌的聲音忽在耳邊響起:&ldo;這事兒我都還不曾下定決心,你又是從哪裡聽說的?&rdo;說完這話,還不待裴芫回話,她又自顧自的輕笑出聲,無奈道:&ldo;我知道是誰了,你退下吧。&rdo;
裴芫仔細瞧了瞧李曌的臉色,發現她並無不悅,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大事解決了,她也有了心思跟李曌開開玩笑,緩和一下兩人之間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帶著三分調侃七分善意道:&ldo;範大人也是好心,還望主公海涵。&rdo;
範胄在軍中還擔了個有名無實的監運官,大小也是個官職,裴芫叫他範大人,也無不可。
李曌輕笑一聲,擺手道:&ldo;我自有主張,你退下吧。&rdo;
裴芫這才退下了。
裴芫走後不久,範胄到了。
範胄不比裴芫,乃是隴西範氏大商人範軌的嫡出二公子,在外人眼中,更是鎮國長公主李曌的面首。李曌曾對下人明言,公主府無範胄不可去的地方,因此未經通報,範胄就到了書房重地,李曌臉上也無不悅之色。
範胄比李曌還要大上兩歲,只見他穿著一身月白長袍,長身玉立,整個人文質彬彬,眉眼柔和,唇色淺淡。進了房,他逕自走到李曌身邊,溫聲道:&ldo;事情談完了。&rdo;
李曌無奈而寵溺的瞅了他一眼,&ldo;談完了。&rdo;
範胄眼睛一亮,興沖沖道:&ldo;殿下可是下定決心了。&rdo;
李曌點頭,&ldo;嗯。&rdo;
&ldo;殿下明日的禮服可選好了?&rdo;範胄興奮的來回踱步,絮絮叨叨,&ldo;殿下眉眼艷麗,著紅衣最是奪目。更可況明日家宴,紅衣也顯得喜慶些。&rdo;
&ldo;你不必管我,&rdo;李曌抬手,話還未說完,便被範胄紅著眼睛打斷了,&ldo;殿下可是嫌我管得寬了?&rdo;
李曌錯愕道:&ldo;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