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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老爺冤枉!&rdo;杜仲德焦急地提高了聲音，&ldo;老父臺如何說出這樣的話來?學生循禮守法，以前在家種地，日夜勞作，中了秀才後，便在西張鎮張姓財主家坐館，老爺可招我的東家來問詢，證實我所言非虛。&rdo;

縣太爺沉吟了一下，燕然看他的眼神，轉向站立在堂前的一個五十來歲，瘦瘦的但很精幹的差役臉上。

差役的臉隱在大堂的暗影中，燕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發著精光的眼睛，這人，肯定是那種意志堅定不容易撼動的。果然，縣官猛然一拍驚堂木：&ldo;一派胡言，不動大刑，諒你不招。&rdo;

&ldo;學生冤枉!&rdo;

沒有證據，縣太爺也不能就這麼宣佈革去杜仲德的功名，因此也不能就這麼上刑，他說這話，也就是威脅威脅：&ldo;你冤枉?你家去冬，建了八間蠶房，今春又僱了十多人養蠶，可是事實?說，你的本錢哪裡來的?&rdo;

&ldo;是學生和妻子辛苦砥礪，出力流汗掙來的。&rdo;

&ldo;我估算了一下，你家這筆支出，不下五十兩銀子，你分家出來也才兩年，如何能賺這麼多錢?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坐館一個月才五百文。&rdo;

杜仲德急得額頭都是汗珠子，可妻子掙的錢，他也只知道大概，並不能一筆一筆全說出來，只聽他辯解道：&ldo;我雖然一個月掙不了多少，但妻子在家，餵了十幾頭豬，幾百隻雞，閒暇還做點心、繡品，她掙錢多的。&rdo;

縣太爺根本不信，拿起驚堂木又拍了下來：&ldo;一派胡言，一個女人家，一年能掙這麼多錢?來人，打他二十大板，不然哪肯說實話。&rdo;

看到縣太爺伸要抽令簽，燕然大急，脫口喊道：&ldo;大老爺，我可以作證!&rdo;

&ldo;何人咆哮公堂?&rdo;縣太爺從簽筒裡抽出一支令簽來。

話是燕然和豐娘一起失聲喊出來的，燕然膽大，又是兒童，聲音清脆，人們便聽著是她一人在喊，兩個衙役過來，跟拎小雞一般，把燕然扯上了大堂，燕然還不忘拿過娘親裡的包袱，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七大爺急得差點暈厥，豐娘則擔心地雙顫抖，張建成也很著急，跑到衙門後面託關係。

&ldo;大老爺，大老爺且慢動刑!&rdo;杜仲德急得跪了下來。

縣太爺也有些犯難，有心讓人把燕然打一頓，可這麼小的人兒，估計幾板子下來就打死了，那樣，不但不能提升個人的威嚴，還會落個殘暴的壞名聲，只好強忍怒氣，沉聲道：&ldo;你為何咆哮公堂?&rdo;

燕然一聽他詢問，反而不害怕了，她照著娘親教的，對縣太爺行了禮，然後沉聲回答：&ldo;青天大老爺，非是民女故意擾亂庭審，而是，民女有實情稟告。&rdo;

&ldo;說!&rdo;

&ldo;大老爺，我娘親一年收入多少，是有帳簿可查的。&rdo;

豐娘有記帳的習慣，為了給丈夫伸冤，她出門時便背了來，就在燕然上的包袱裡。燕然拿出帳簿，高舉到頭頂：&ldo;大老爺，這是我娘親平日裡銀錢出入的流水帳，有部分事務是民女經，我可以解說一二。&rdo;

有衙役過來，把帳簿轉交上去，縣太爺皺著眉頭，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ldo;大老爺，第十頁，是前年臘月二十五，我家早上賣出四十五隻雞，下午又賣出三十八隻雞的帳目，這就是我經的，早上的雞販子叫陳阿貴，王鎮許村人，共付錢四千五百四十五文，下午的雞販子叫路二狗，也是王鎮許村人，他付錢四千一百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