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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喜匆匆去關上門,迅速躬身跑到晏榕身邊,滿臉擔心:「殿下,您再過幾日就要啟程前往江北,何必再主動去攝政王那兒,您明知道他對您——」
雖是太子正宮,但東宮的擺設遠遠比不得攝政王府。
沒有無數顆夜明珠,就連照明也是普通的燭火。
此刻那燭火中倒映出晏榕線條秀美的側臉。
他在桌前坐下,沉沉的目光寂靜的不知看向何處,面容在燭火的跳躍中似明似暗。
不知過了多久,來喜看到自家主子很輕的笑了一下。
那一笑彷彿笑出了點無法掩藏的血腥味,就連眼底也帶出了幾分濃烈的恨意。
來喜還從未見過他這般神情,不由聲音都低了許多:「太子殿下……」
晏榕閉了閉眼,將眼中的神色與血腥氣一併藏了妥當。
他似乎在一瞬間撿回了以往的君子端方,緩緩道:「正因為過些日子要去江北,才要今晚去一趟攝政王府。」
來喜怔了怔。
晏榕站起身,目光溫柔的掃過桌上還泛著熱氣的一排湯碗,溫柔道:「皇叔這麼希望孤龍陽雄壯,孤不如他所願,怎麼好呢?」
第22章
燕都的夜色降的早,不過辰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此時距離宵禁時間尚早,街頭巷尾的人群還絡繹不絕,熱鬧非凡,攝政王府更是燈火通明,金石碧玉的鎏金瓦倒映著夜色,竟比月光還要璀璨幾分。
這鎏金瓦連宮中都未曾如此鋪張的使用,卻在攝政王府隨處可見,從不珍惜。
時至晚膳,但王府的主人顯然還未歸來,府內更沒人打聽問攝政王去了何處,因此廚房只得時刻提起精神,託喀顏爾瞧瞧王爺何時才能回來。
喀顏爾在府內身份特殊,大家都知道她是諸鶴特意從月奴帶回來的。
攝政王沒有明說她的身份,卻允她貼身侍候。雖然作為女子鮮少跟隨攝政王上朝,可每日清晨的束髮淨臉都是由她負責。
喀顏爾不好推脫,只得應了。
府內的廚姐兒很是鬆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拍了兩下:「謝謝姑娘,姐姐那兒還有兩匹絹布,送你一匹裁花衣裳啊……不過你的個子比姐妹們高些,恐怕只能裁一件出來。」
喀顏爾:「……」
她嘴角抽了抽,收回手:「謝謝姐姐好意,妹妹不喜歡這些。姐姐留著自己用吧。」
打發了廚姐兒,喀顏爾便往門口走去。
甫一出門,沒瞧見攝政王,倒是看到一匹沉香烏木的馬車剛剛停在攝政王府門前。
攝政王府內的所有馬車都是按諸鶴的喜好制的,清一色的華麗豪奢金閃閃,從上到下怕是也找不出一輛這般低調的車架。
隨即,轎簾拉開,太子殿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喀顏爾:「……」
晏榕已經換掉了今日的朝服,只穿了件平日素常的太子服,淺金線的暗紋繡在蒼青色的底布上,顯得整個人越發儒雅清俊。
喀顏爾沉默一下,還是上前行了禮。
晏榕身邊既無侍衛也無宮人,溫和道:「孤記得你,真巧。你在這裡……皇叔還沒回來麼?」
大曆太子殿下柔和恭儉,仁善有德,縱然喀顏爾遠在月奴,也聽過不止一次外人對晏榕的評價。
只是她並非宮廷人士,就算在月奴也只聽命公主一人,實在不願與他人多話,簡略道:「回太子,還未。」
晏榕道:「那可知皇叔去了何處?」
喀顏爾搖搖頭:「攝政王的行蹤,奴家不敢過問。」
晏榕也沒生氣,露出一個笑來,溫和道:「無妨,孤進去等他便是,勞煩姑娘直接帶孤去皇叔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