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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舊低著頭,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突然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麼。那沉默的一分鐘對我來說簡直像一年般難熬。我繃緊了腿,坐在座位裡一動也不敢動。
沉默許久之後,他再次問:&ldo;你真的不那麼覺得嗎?也許你們出於宣傳的需要,才一直做正面報導,但也許你們心裡實際上卻認為我是個傻瓜?&rdo;
&ldo;真的沒有。&rdo;我把雙手放在腿上,身子向前傾了傾。
他點點頭說:&ldo;那我不耽誤您的時間了。&rdo;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立即收拾了東西跑回了家。出於本能的恐懼,現在我與他說話,比見到單位領導還要緊張得多。他像是變了一個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具有了一種氣勢,在他的面前,我感受到了只有在採訪大人物時才有的壓迫感。
從那次採訪之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他。當然我也不想見到他,我認為他在遭遇到這些事情之後,精神已經變得不正常了。他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就是一個明顯的標誌。我想下次再見他,應該就是在精神病院了。
但我沒想到,下一次再見到他,竟然是在審訊室。
幾個月之後,他坐在審訊室裡,身上穿著桔黃色的馬甲,手上與腳上都銬上了沉重的鐵鏈。在他與警察之間,隔著一道鐵欄杆,但在他的臉上,一點兒沮喪或者懊悔的表情都沒有。他就像垂簾聽政的太后,臉上帶著莊嚴與高傲。
☆、復仇指南 之 毒蜂6
警察問他話,他一句都不說。
儘管我透過在警隊的朋友的關係進入了審訊室,但是進入之前我被告知:這裡的所有事情,一概不允許報導。因為他曾是我們塑造的英雄,在確定他是罪犯之前,誰也不能走漏一點兒風聲。如果貿然報導此事,必然會在社會上引起極其負面的影響。
我荒唐地以朋友的職位起誓,絕不說出這裡發生的一切,才被他們放了進去。黃榮軍見到我進來,抬起頭看了看我,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套近乎問:&ldo;老哥,你怎麼在這裡了?&rdo;
他笑笑說:&ldo;警察也是人,也有搞錯的時候,我不怪他們。&rdo;
說罷他嘲弄地看了看在一邊的警察們。我再問話,他就不回答了。
警察告訴他:&ldo;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現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rdo;
他說:&ldo;有證據就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別跟我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你該回家抱孩子回家抱孩子去,天天加班你不累,我替你累。&rdo;
警察對他這種拒不交代的態度十分惱火,但是確實拿他沒有辦法,因為這個人是英雄,打不得也碰不得。警察想用測謊儀測謊來嚇唬他,迫使他認罪。但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提這事,黃榮軍就已經主動提出要求測謊了。儘管測謊不能作為證據,但是他主動要求測謊,就說明他沒有隱瞞什麼。一旦他真的透過了測謊,那時警方就會陷入極大的被動。
朋友偷著告訴我,警方此次對他實施抓捕,其實還是很心虛的,他們心裡都清楚,這次抓捕的理由並不充分。因為只是依據一個高度近視的目擊者的證詞,是完全不可能讓法院給他定罪的。尤其當他還是一個盡人皆的悲情英雄的時候。他們當初之所以勉強進行抓捕,只是因為他們瞭解到黃榮軍平時為人膽小怕事,他們寄希望於審訊,透過心裡手段震懾他,迫使他說出實情。
但顯然,這時的黃榮軍已經不是過去的黃榮軍了,想要嚇唬住他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的情形使得警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後警方迫於無奈,只好答應給他測謊。在給他戴上了電極之後,警察問他:&ldo;你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