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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至摩在心裡嘆息一聲,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夠接到這份邀請,是因為林子軒的緣故。
這不免讓他有些失落。
當年他可是不大看得起林子軒,如今卻要藉助林子軒的名聲才能混跡在倫敦文學界的核心圈子裡,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其實,這是他妄自菲薄了。
徐至摩之所以接到邀請,還因為他是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的學生,而且在英國上流社會有一定的名聲,否則根本不會接到邀請。
布盧姆斯伯裡集團的成員大多數來自於劍橋大學的使徒社,這個社團可是舉世聞名。
劍橋使徒社是1820年由莫里斯、丁尼生和哈勒姆開創的秘密社團,由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和國王學院最優秀的12名成員組成,會員既有在校本科生,也有已經畢業的前劍橋學生。
使徒成員要經過非常嚴格的揀選,一般是劍橋學子中最為出類拔萃的才智之士。
它的宗旨是:與一群志同道合、親密無間的朋友一起,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追求真理。
這個團體每週六晚有一次正式的聚會,實際上是一個小小的“皇家學會”。
“在我的劍橋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件就是被選為使徒。”弗吉尼亞伍爾夫的侄兒朱利安貝爾在1930年寫道:“我真正感覺到我是坐在劍橋理性主義的塔尖上。”
順便一提,這個叫做朱利安貝爾的傢伙是個極端主義者,在1935年懷揣著改變世界的理想來到中國,應聘到武漢大學做英國文學教授。
他最終沒有能改變中國,反而愛上了一名叫做凌淑華的中國女子。
凌淑華生於1900年,出身名門世家。
她的文學老師叫做辜鴻名,真正學貫中西的大師,她的繪畫老師是繆嘉慧,這是慈禧太后御用的畫師。
所以,她在文學和繪畫方面具有很高的才藝,而且相貌出眾。
當朱利安貝爾遇到凌淑華的時候,她已經結婚了,她的丈夫陳願同樣是社會名人。
至於結果,還是不要說了,較為尷尬,反正就是男女之間的那些事。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和國王學院的學生,就沒有資格加入這個圈子。
徐至摩以前只在這個圈子的外圍遊蕩,現在終於進入了核心。
他收拾心情,和托馬斯艾略特攀談起來,把林子軒在中國的事蹟告訴了艾略特,主要是林子軒在文學上的成就。
在這種場合,同樣作為中國人,徐至摩自然要為林子軒說好話,這種風度還是有的。
不過當他聽到艾略特寫《荒原》的靈感來自於林子軒所寫的《死水》時,他不由得目瞪口呆,真想告訴這位生活在英國的美國人,這兩首詩作根本沒有聯絡好不好。
《死水》是對北洋政府時期國內政治環境進行的諷刺和控訴,有政治隱喻。
《荒原》則是表達西方文明精神上的幻滅。
如果說兩者有共同點的話,那就是都是象徵主義的詩作。
隱約間,徐至摩似乎抓住了什麼。
原來東西方世界的詩歌是可以相通的,原來詩歌還可以這麼寫,用東方的語言來描述西方的精神核心,或者東方的精神核心用西方的語言進行表達。
互相借用,融會貫通。
於是,一條詩歌的道路在徐至摩面前徐徐展開。
艾略特不知道這位東方人頓悟了詩歌的至理,他聽到林子軒還寫了以美國內戰為背景的《亂世佳人》,作為一位美國人頗為感興趣。
他喜歡詩歌,對於小說的熱情不大,而且《亂世佳人》在英國並不如在美國那麼受熱捧。
“這位林先生性格如何?”艾略特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