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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水庫裡的水從高低落下，跌入深深的草叢。我嘆了口氣，站起來。悲傷像股心底的暗流，低迴掩抑，遠遠長長地流淌。我卻早已習慣不再將它付諸淚珠。

第6章 水庫

水庫裡有一處高地，一股水流從上面跌落下來，落進下方的小溪，接連不斷。我沒見過瀑布，這一股不足一人高的落水在我心中被想像成廬山瀑布的縮小版。我覺得很有意思，跳過大大小小的細流，坐到了落水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踢掉拖鞋，伸腳去接那傾流而下的泉水。水清清涼涼，一陣風吹過，又有些冷。我獨自一人光著腳坐在石頭上，閉上眼睛，可以聽見山林蕭蕭，水聲汩汩，生命周而復始，歸去又來。

晚一些的時候，風大了許多。我伸下腿，用腳去撈大石頭下的拖鞋。可是蕩來蕩去卻只撈到一隻，我低頭去看石頭附近，視野所及範圍卻毫無另一隻拖鞋的影子。我跳下石頭，單腳立著在石頭周圍焦急地尋覓，然而只有一條嘩嘩作響的小溪向遠處流淌著，四處都不見我的拖鞋。&ldo;被水沖走了嗎?&rdo;我在周圍已經找過的地方又細看了幾遍，木然地看向前方歡快的小溪。那就只能光著一隻腳回宿舍了。我壓住心底的失落，在四周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我停立在原地，光著一隻腳站在碩大的草叢間，四野茫茫。這隻拖鞋的失蹤忽然觸發起一股巨大的難過感，我抱住雙臂抵擋吹向半濕襯衫的風，心裡忽然覺得無比的失望。一時間，所有的苦澀都湧上心頭，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悲哀地低下頭去，想流淚卻流不出來。

這時，腳邊的小溪裡，我忽然瞥見了另一個人的倒影。

我倏地轉過頭去，看見了昨天在洞裡的那個青年。我的突然回頭顯然讓他有些意外。他向我走過來，彎腰將手裡一隻沾滿水的拖鞋輕輕放到我腳邊， &ldo;你的鞋&rdo;，他淡淡地道。

昨天被跟蹤警告並作出保證後，我以為自己與那個意外發現的山洞已經不會再有任何聯絡，這個青年的到來讓我一時警惕起來，還不放心我?趿上拖鞋，我看著他，道：&ldo;你怎麼會來這裡?&rdo;

&ldo;來找你。&rdo; 他沒有在意我臉上顯而易見的防備，像說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樣，波瀾不驚地看著我道。低沉帶些暗啞的聲音，在傍晚山林的溪流聲中很好聽。

&ldo;找我做什麼?&rdo;也許是因為昨天在我最恐懼的時候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我雖然警惕，卻並不十分緊張或害怕，對這個陌生的青年有著股莫名的信任感。

青年淡漠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憂慮，他看著我，認真地道：&ldo;你能不能，跟我再回一趟那個山洞? &rdo;

聽了這個，我不禁大吃一驚，&ldo;你知不知道，昨天你的同伴特地來警告我，讓我不要干涉這件事。&rdo;

聽了我的話，青年有些意外地遲疑了下，似乎並不知道灰衣男子找我的事。&ldo;昨天他還不知道你的到來會引起那麼大的變化。&rdo;他道，頓了下，又冷冷地補充道：&ldo;他不是我同伴。&rdo;

&ldo;變化?&rdo;我疑惑地看著他。

青年的面色隱隱有些低落，沉聲道：&ldo;昨天你來過後，洞裡的蛇突然變得特別急躁起來，不斷地撞鐵欄，我和那兩個人都不知道為什麼。&rdo;

&ldo;你們為什麼要把它關在地下?你們到底在做什麼?&rdo;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青年沉默了，沒有回答，片刻，反問我道：&ldo;那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深的木芷味道?&rdo;

我不禁也沉默了，無話可說。

&ldo;見到你之後，我大概知道它為什麼會反常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