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顧瑀,我來接你回家了(第1/2 頁)
傅爺混跡江湖多年的確是眼毒辣到了極致,他說的也一字都不錯。
顧瑀此刻確實是有些力竭了。
他能叫得動的人不多,能打能衝的人更是少數。
最危險的事兒只能他自己來。
最難纏的人也只能交給他。
拼殺到此處,他的胳膊和後背上都是猙獰的傷口,甚至連握刀的手都在狠狠的發抖。
可那又怎樣?
他籌謀多年為的只是此時一刻,他所有的苦心孤詣都要在今晚得到結果。
有些人,必須死。
對上傅爺嘲諷的目光,顧瑀不動聲色地轉了轉手腕,雲淡風輕地說:“傅爺說的對,我這三兩重的賤骨頭的確是拼不出您要的金玉前程,也搏不來您說的那種萬里河山。”
“我只是個俗人。”
俗到會介懷人情世故,俗到會在意因冤死去的人。
顧瑀不知想到什麼眼中銳光驟閃,緩緩抬眸看向傅爺,輕輕地說:“傅爺還記得小柱子嗎?”
傅爺自詡眼界廣大,自然是記不住那麼一個如水般從眼前逝去的小人物。
看到他的表情顧瑀唇邊譏笑更甚,自嘲似的搖搖頭就自顧自地說:“小柱子就是您說的小人物。”
“出身下九流,爹早亡娘眼盲,靠著吃百家飯長大,機緣巧合學了一門扎風箏的手藝,就在賭坊對面的街上擺了個小攤兒,靠著賣手藝吃一碗哽嗓子的飯。”
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掙扎在芸芸眾生之中,命苦又苦得太過尋常,簡直都不值得讓人多看一眼。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人物,他救過顧瑀的命。
在顧瑀被趕出家門無處可去時,是他把自己一天的飯分給了顧瑀一半,拿出了自己唯一的積蓄帶著顧瑀去求醫。
顧瑀是真心想報答他,也是在竭盡所能地幫他。
可就在他和小柱子都以為日子會好起來的時候,小柱子擺攤時支出來的風箏一角刮到了傅爺的衣襬。
腦中往事一一閃過,顧瑀眼中的暗色濃郁到能當場化作風暴襲出,空氣中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也重重地壓到了四肢百骸。
有那麼一瞬間,自認見識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傅爺自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一種不可對人言的深深恐懼。
在這樣的窒息中,顧瑀一字一頓地說:“就因為那個不長眼的風箏颳了您的衣襬,壞了那一紋絲線,他是在賭坊門口被活生生打死的。”
說來何其可笑?
活生生的人命比不上某些人衣襬上的一絲紋路,哪怕是當場跪在地上反覆哀求也不得善終。
顧瑀得到訊息從外頭趕回來時,早上還跟他說晚上去吃飯的人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毫無氣息。
遍體青紫。
那麼鮮活的一個人,因為某些人的一句話就輕易丟了性命。
可顧瑀什麼都不能做。
他只是賭坊裡的一個小嘍囉,他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兒,等待他唯一的結局就是跟小柱子一樣。
他還不能死。
顧瑀深深地把這一段往事壓在了心底,繼續在賭坊裡賣命。
甚至都沒有人知道他跟那個被打死的小販有過這麼一段交情。
等他逐漸成為了賭坊裡的心腹,他就開始不動聲色地收集傅爺與縣衙勾結作惡的證據,蟄伏在無人可見的陰暗裡,耐心地等待時機。
過去的每一刻想到死去的人都很難熬。
可是萬幸他到底是活著等到了。
顧瑀胡亂抓起衣襬緩緩自滴血的刀鋒上輕輕滑過,在傅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輕輕地說:“我知道您在想什麼。”
“可我在來之前就已經把該做的一切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