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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想存點東西。」
莊曼點點頭,答應幫他聯絡租客,交給他攝像機,和喬冉走了。
莊奕去走廊和姥爺通電話,將尋聿明的事簡單一說,被他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回來時,護士剛好來給尋聿明記錄資料,他道聲謝,走到尋聿明身邊,給他掖了掖被子,開始幫他回覆郵件。
今早尋聿明曾囑咐他發論文,此刻電腦不在身邊,莊奕便用他的手機開啟文件,檢查一遍沒有文字錯誤,以尋聿明的名義將它發了出去。
他的手機太便宜,又被孫卓踩過一腳,操作起來卡得厲害。莊奕好半天才退出論文頁面,螢幕上突然蹦出一條提示,讓他清理記憶體。
點進手機儲存空間,簡訊功能佔據著最高的記憶體使用量,這年頭還寫簡訊的,怕也只有尋聿明瞭。他又開啟資訊,未免窺見尋聿明的隱私,沒有仔細看內容,只幫他刪了刪垃圾訊息。
刪完再一重新整理,記憶體幾乎沒變。莊奕心下起疑,點一下草稿箱,手機頓時卡在了載入頁。
半晌之後,介面終於恢復正常。他向下一劃,無數條長簡訊鋪天蓋地湧了上來,手指邊輕輕一碰,介面便跳到了一條不知排在第幾位的簡訊裡,收件人上赫然兩個字——莊奕。
尋聿明之前給他備註的分明是「哥哥」,怎麼又改了這麼公事公辦的名字?
既然是寫給自己的,看一看也無妨,莊奕視線向下掃去,正文第二段寫著:「今天又是聖帕屈克節了,醫院進來好多『綠色』的病人,我在急診幫忙,看見他們又想起了你。」
莊奕心中一動,皺了皺眉,繼續向下看。
「前幾天我和老師們去了西雅圖,那裡果真時時都在下雨。我記得你以前說,以後有時間,就帶我去太空針上看雨。我本來想自己去看看,可惜我們的醫療援助小組只能逗留一天,結束就跟著飛機走了。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看。
回到羅切斯特,這邊晚上居然也下雨了,整個城市都濕漉漉的。我拎著行李箱,穿梭在高樓林立的水泥叢裡,想起我們曾經去芝加哥的日子,心裡有一點感傷。
這些美好絢爛的回憶,總有一天都會在我的腦海中抹去,我會變成一個眼神空洞的傻子,面對這個我曾擁有最終又失去的世界,徹底忘了你。
到那時,也許我還會好奇,世界上是不是有一個人在想著我、愛著我呢?但我的答案肯定是沒有,因為我太無趣了,如果沒有那些經歷佐證,又怎麼能相信我曾擁有過如你一般耀眼的愛人。
不過我想,我一定不會好奇世界上是否有一個,我想過、愛過,即使得病也隱隱牽掛的人。因為你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你活在我的生命裡、心目中,即使我喪失記憶、失去智力,也沒人能將你帶走。
你始終是你,我也始終是我。或許你曾錯愛了我,我卻從未錯愛過你。
上天待我不薄,希望你也能如我般幸運。」
莊奕抖著手點開儲存日期,顯示是幾年前,尋聿明還在梅奧做住院醫生的時候。他又開啟其他的訊息看了看,內容各不相同,但主題無不是寫給自己的、未發出去的信。
他用了許久,才劃到頁面最下方,第一條編輯日期是在他透過實習醫生考試,從霍普金斯順利畢業的那天,開頭第一句仍是問候他:「最近好嗎?」
但緊跟著說:「紐約的房主給我寫信,不讓我再往他們那裡寄信了,沒辦法,以後我只能給你寫簡訊,雖然這樣很潦草。」
紐約的房主是誰?
他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寫的信?
既然給自己寫信,為什麼又寄給紐約的房主?
莊奕思索半晌,驀地想起:之前尋聿明回家探親,和他一起去紐約轉機,當時他曾說過家裡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