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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問問,就問問嘛。」大兒子碰了一鼻子灰,仍舊不甘心。
時隔多年,喬則彥這麼多兒女,竟然在老人去世後的第一時間,再次齊聚一堂。
許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紅紅的,右手緊握成拳,喬則彥去世,卻將爛攤子留給了所有人,多年不管不問的兒女們,在這一刻齊聚一堂,再次提起喬則彥所剩不多的家產分配問題。
「回來了?」許虹瞥見走廊上的喬珝,淡淡地說,「去房間裡休息吧。」
喬珝瞭然,許虹即便厭惡眼前的場景到了極點,也不願讓他置身於這樣的氛圍中。
喬恆正在趕往家中的火車上,眼下眾人要忙的事情卻不能停,沒爭吵出結果的幾個人,面上帶著不滿,向屋外走去。
「死了還不省事。」喬珝聽到喬小梅的罵聲。
喬珝駐足回頭,冷漠的目光掃過喬小梅的臉,喬小梅明顯一怔,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喬珝已經比她高出了很多,不再是多年前那個懵懂的孩子了。
喬小梅盤了快要散下來的頭髮,訕訕道:「喬珝幾年級了啊,什麼時候高考啊。」
喬珝恍若未聞,關上了房間門。
屋外的喬小梅抽了口冷氣,不見得有人搭理,不一會兒便離開了。盛夏的天氣無常,晴空萬裡間忽然一聲炸雷,竟然落下雨來。雨水打在破舊的窗臺上,水花飛濺,帶來混著青苔味的泥土氣息。
易瀟也不著急著走,從喬珝的床邊站起身,將喬珝房間的窗戶關上。
「他們去鏡崗了。」喬珝躺在床上,伸出右手擋住了眼前有些炫目的燈光。
「鏡崗?」易瀟問,總覺得這個地名有些熟悉。
「那次的西瓜地。」喬珝說。
盛夏夜,西瓜地,易瀟在鄉村的土路邊駐足,抱著骨灰盒的喬珝匆忙抬頭,兩人在夏夜的星空下,第一次看到了對方的眼睛。
易瀟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嘴角微彎。
喬珝顯然也在回憶當時,問道:「那附近很偏僻,你那個時候,去那裡做什麼?」
易瀟拿開喬珝的右手,看著喬珝的眼睛說:「那會兒剛來璉興,還沒拿到家裡的鑰匙,我那不靠譜的媽,去了鏡崗附近的農家樂,我只好去那裡找他。」
「有時候,我挺感謝我那不靠譜的媽,讓我在那天,在我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你。」易瀟說。
窗外的雨聲不停,不時伴隨著雷聲,而除此之外,天地之間竟好似已然靜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喧鬧繁雜的筒子樓竟然安靜了很多,樓下的賭場徹底倒了,被帶走的那些人再也沒有回來。林承涵住院後,徐玲月終於下定決心離婚,立刻搬出了筒子樓。隔壁的李爺爺五月份被女兒接走,換了個筒子樓繼續過日子。
直到現在,隔壁吵嚷不停的廣播聲,也徹底斷了。喬則彥永遠對不上臺的廣播,被扔在了角落裡,無人問津,再也發不出刺耳模糊的沙沙聲,就像是一段時光,被人拋棄在角落裡,一同拋棄的,還有即將被時光遺忘的人。
那並非是對自己多麼重要的人,也並非給過自己任何的溫暖。
可當他的痕跡逐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為什麼,會感覺內心空落呢。
「易瀟,你說,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了什麼?」
生於茫茫人海,庸庸碌碌,尋尋覓覓,終還不是飄飛的塵土,散入塵世,不見蹤影。
喬珝尚未沉入深思,臉頰上傳來的輕微痛感,就將他從中帶離。易瀟伸手,捏了捏喬珝的臉頰。
「沒有結果的問題。」彷彿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易瀟伸出另一隻手,揉捏著喬珝的臉頰,給對方扯了個微笑,「不是我們家喬珝該去思考的問題。」
喬珝:「……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