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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無極沉默了。此時此刻，說什麼話也無濟於事。失去親人的悲哀、痛苦和恐懼，他也曾經歷過，至今難以忘懷。

&ldo;王兄，我……我不想他死。&rdo;

&ldo;人都有一死。他這麼痛苦，你忍心他再痛苦百年千年？&rdo;

&ldo;他捨下我，我便孤身一人了。&rdo;

&ldo;……&rdo;當初，他也曾這麼想過，認為是那個人奪走了爹。但平靜之後就明白自己錯了，一切都是天命，同時也是爹自己的意思。&ldo;你應當替他著想。&rdo;

帝昀抬首，一雙眼仍然如兔子一般，神情卻鎮定了些：&ldo;王兄說得是，我私心太重了。對他而言，能去見父皇便是最好的歸宿罷。&rdo;

言談間，兩人已走到一座殿堂外。門兩旁守著四名侍從，向他們行禮。

帝昀雙眼黯下來，輕聲責備道：&ldo;怎麼不在裡頭伺候？&rdo;

&ldo;回殿下，浩霖君說他想清靜清靜，所以遣小人們出來。&rdo;

帝無極與帝昀對視一眼，開口道：&ldo;你們且下去罷。&rdo;

&ldo;是，雲王殿下。&rdo;

兩人儘量放輕步子，無聲無息地飄入殿內。

穿過外廳，便可見內室屏風後，側臥在床上的少年的臉。

那是一張十四五歲俊俏少年的臉龐，雖然蒼白，略有些憔悴，風采卻依然不減。不過，其實，他追隨先帝已有數十年之久了。

大約察覺人的呼吸聲，浩霖君睜開了眼。當瞧見兩人時，他的面龐上微微有了些笑意。

&ldo;雲王……殿下。&rdo;

帝無極走到床前，擰起眉來：&ldo;浩霖君，今日身體可好些了？&rdo;

浩霖君輕笑出聲，輕微咳嗽了一陣才答道：&ldo;總是如此，倒也不覺得難捱了。&rdo;

應當已經預感到了罷。帝無極頓了頓，才淡淡地笑著接道：&ldo;浩霖君還是多歇息為好，我和昀不打擾了。&rdo;

&ldo;殿下！我有話……&rdo;

帝無極恢復了平靜無波的神色，打斷了他：&ldo;浩霖君有何顧慮，我很清楚。您信不過我麼？&rdo;

&ldo;不。&rdo;病人牽了牽嘴角，&ldo;我信殿下，但此話還是明說得好。&rdo;

既然他不說便不舒暢，還是依他為好。帝無極頷首道：&ldo;您請說。&rdo;

浩霖君微微笑著道：&ldo;靈王……昀生性和善，先帝從未教導過他從政之事，他也無野心和提防心。往後，就請殿下好生保護他了。&rdo;

帝無極凝視著他慘白的臉，毫不猶豫地回道：&ldo;我會如待胞弟一般待他。&rdo;

帝昀在他身後強忍著淚插口道：&ldo;浩霖君，王兄素來待我赤誠，您不必擔心。&rdo;

聞言，浩霖君宛爾，但仍緩緩道：&ldo;殿下稱帝後……&rdo;

&ldo;我會立昀為皇太弟，絕不違諾。&rdo;帝無極高舉右臂，對神發誓。這是五年前發下的誓言，當初他因此得到了浩霖君的支援，先帝的親兵近臣都投奔了他。這也是他的打算，他不會有後代，自然要選擇帝昀成為下任帝皇。

&ldo;我對皇位沒什麼興趣，兩位別擅自決定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