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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緒雜亂起來,他無法作出抉擇。
離開這個人……只是想著離開他,便如此痛苦。因為他擔心,即使只是短暫的離開,兩人也不復從前的親密無間;因為他不安,會有其他的男子女子捷足先登,虜獲他的心‐‐即使他清楚這個人註定很難動情。
他又是如何想的?若是他,即便沒有他在身旁也無所謂罷。因他不過將他視為親人、友人,沒有他,他依然有親有友。
不似他,已認定他是最愛,認定他是終生的、唯一的伴侶。
本以為自己不在乎他何時會動心,如今卻明白,所謂&ldo;不在乎&rdo;,只是在忍耐罷了。他曾以為,只要在他身邊,他遲早會愛上他,離不開他。卻從未想過,終有一日,他不能再陪伴他,不能再耐心地等待他的回應。
離開後再回來,還能繼續打動他麼?
他無法確定,所以不安,所以痛苦。
回到竹樓,裡外都不見洛自醉的蹤影。洛無極忽覺驚慌,奔出竹樓,四下找尋。
尋到湖邊,就見洛自醉立在岩石上,望著天空出神。
他並未察覺他的到來,目不轉睛,似乎已經望了許久。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臉上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渴望和艷羨。
洛無極也抬首望去:一隻鷹在蔚藍遼闊的天空中恣意翱翔。望著望著,他心中一陣緊縮,如萬箭穿心一般的痛楚湧上來。
自在,確實是令人羨慕的自在。
可是,倘若他在他身邊,他便永遠不可能得到自由,甚至,連性命也難保‐‐
不想與他分離!不想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這人不會理解他的痛苦!對他而言,任何事情都沒有性命重要!所以他可以捨棄他!他會捨棄他!不!他已經捨棄他了!
積累的情感和不安瞬間失去了控制。放開與難捨的矛盾全數化為不能得到回應的悲哀。
&ldo;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與它一樣自由了!&rdo;洛無極突然道。
從未對這人用過這種冰冷的語氣,想讓他也嘗到絕望的滋味……
洛自醉聞聲望向他,似有些驚訝,但仍默默不語。他的神色中有一絲失望、一絲迷惘,更多的,是難以揣摩的衝突。
洛無極的眼神黯下來,躍上岩石,寒著臉,輕輕問:&ldo;你想離開我了麼?&rdo;
&ldo;你為何‐‐&rdo;洛自醉蹙起眉,欲反駁,停了停,又道:&ldo;若只有你一個,便可突出重圍了罷。&rdo;
洛無極輕柔一笑,目光中卻儘是哀痛:&ldo;所以你想走麼?你將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rdo;
沒有人會比他更瞭解他。
不可能。此世,他絕不可能成為他心中首位。甚至,……不知是否能打動他!
洛自醉一愣,沒了言語。
自從他的傷好了些,能在林中四處走動,他便日日闖陣。明知危險無處不在,他卻難以抑制退卻之心,想要離開無極。為什麼要離開?他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掩蓋內心的動搖。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藉口,無極自然一眼便能看破。
連他也難以接受的自私的本性,無極早便十分清楚了。而他,還在掩蓋,還在逃避。
為何要掩飾自己的本性?或許,是試圖為無極付出罷。但卻失敗了。他就是他,無法改變。他就是想要活得久,想要漫長的生命。他就是那個不甘的魂靈,執念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出現而減弱、消失。即使,是洛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