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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遠挑眉,撫掌大笑:&ldo;好,我南朝有何將軍實是一大幸事。何將軍,&rdo;抬手招人,想到這人的身份,不禁放軟聲音:&ldo;你且過來。&rdo;
果然身邊幾乎火烤的暖氣一轟而散,身邊瞬時清涼起來,握拳抵住口鼻,&ldo;我且問你,這俘虜來的三百餘人你將如何處置?&rdo;
何將軍猶疑道:&ldo;派人看守著。&rdo;
&ldo;錯!&rdo;
溫軟的唇舌吐出比尖刀還冷硬的話:&ldo;把他們全殺掉!古有武安君坑殺四十萬趙人,今我南朝危如累卵,連年大旱導致後方糧草不濟,再拖延幾日,不消蠻族襲擊,我十萬大軍皆會不攻自潰,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殺!一將功成萬骨枯,以殺止殺!&rdo;
&ldo;可‐‐&rdo;
岑遠乜他一眼,&ldo;為君者,當以天下為己任,昔年蠻族殺我臣民,食我血肉,現在合該如此!&rdo;
岑遠深看男人一眼,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已言盡於此,端看個人領悟,不過這未來的盛世名君,本就是被他逼上梁山,正待說些什麼,胸腔一震,趕忙拿起帕子捂住嘴唇。
何水被他聲音驚醒,恍然醒悟,忙攙扶君主:&ldo;將軍,您沒事吧?&rdo;
岑遠卻苦笑著擺手,口中咳嗽不斷,盡數擦去嘴角血漬後才直起腰肢,彼時鬢髮凌亂,眸含春水,臉色亦是擦了胭脂似的緋紅,唇不染而朱,精魅一般的綺麗。
一瞬驚艷。
岑遠毫不在意,瀲灩水眸看著他,語氣深重:&ldo;為君者,最忌心軟。&rdo;
何水低頭後退,不知怎的竟覺自己難以面對這一幕,口中應諾,頭腦昏脹。
直至走出營帳,置身帳外才稍顯冷靜,望著一望無垠的黃沙,愣怔出神。
夜半,已升為將領的何水躺在冰涼的榻上,輾轉難眠。
一閉眼便是小皇帝那艷若桃李的容顏,還有他軟糯嗓音的語句,一字一句,重若千鈞。
何水,應該說是江翮,神醫的易容術天下獨絕,他自認小皇帝不會認出自己,更何況會說出那樣一番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脾性喜怒無常,小皇帝會是很好的君王。
可是沒有可是。
他只能狠下心腸,殺了他。
&ldo;將軍。&rdo;
帳外突然響起聲音,&ldo;什麼事?&rdo;
&ldo;元帥請將軍進帳一敘。&rdo;
何水驀地閉眼,再睜開時已經重新恢復漠然:&ldo;好的,我馬上就去。&rdo;
元帥營帳。
四周燃著油燈,又燒著碳火,岑遠仍是冷得發抖,又被嗆鼻的煙霧燻得難受,實在是忍受不了,他裹著被子倒在床榻上,手腳冰涼。
見著大步進來的何水,眼睛放光簡直就像看見了救星:&ldo;何將軍,終於來了。&rdo;
何水不明所以,甫一受到他這樣稱得上熱情的招待,饒是他這樣冷靜的人心裡也不禁打起小鼓,&ldo;陛下,臣‐‐&rdo;
&ldo;過來,既然沒人在這裡哪有什麼君臣。&rdo;
直接掀開被子,這才發現他身上一件衣裳也未脫,裹得嚴嚴實實,莫名的何水心裡竟有些失落,驚覺自己想法出了差子,頓時後背冷汗涔涔。
岑遠卻不管這些,幾乎是強硬著將人壓在榻上,何水手腳僵硬,只覺得如芒在背。
果然……岑遠不禁勾唇而笑,舒服了自己也不管那些,挨著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