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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有些奇怪地,在那寬大的案桌上還放著一個銀製的小酒壺和兩個杯盞,此前賀延似乎正在自斟自飲。
撒利耶立在大敞的門前,卻沒有出聲,也沒有進去。
但是賀延已然感覺到了他那強勢奪人的氣息還有周身被強行壓抑下來的無形怒火,賀延慢慢地站了起來,只是卻沒有回過身來。
撒利耶一瞬不瞬地看著賀延的背影,那背影用力地挺直著,纖長得有些近乎於單薄。
撒利耶那深暗陰鷙如黑洞的眼底忽然向外射出彷彿有形有質的怒火,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賀延的身影剛一進入眼際,他之前一直被很好地控制壓抑著的憤怒就似乎有了種按捺不住、將要爆發的趨勢。
他那挾著灼烈怒火但卻又冷寒如冰刃的目光深深地凝注著,竟好似要在上面生生地剜出一塊血肉來。
“是你做的?”過了許久,他才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語氣森寒。
君宇珩能夠在王庭之中來去自如地救人,一方面自是因為他出乎意料地提前到來,王庭中根本毫無防備;另一方面則顯然是有人提供了王庭中地形以及防衛的情報。而能夠做到這些的,除了賀延,再無其他的可能。在最初突然見到君宇珩出現的震驚與意外之餘,撒利耶很快地便想通了這一點,而正是這一點讓他出離的憤怒。
賀延終於慢慢地轉過了身,雖然撒利耶的目光比起實質的刀劍更具殺傷力,更加地刺骨傷人,但他還是選擇了面對,他情願被這目光凌遲,也不願意逃避。
他的目光極為平靜地迎向撒利耶,既沒有遲疑,更沒有否認,只靜靜地答道:“是我。”
其實撒利耶在開口發問的時候,就深知賀延是無法否認的,他也根本不想聽賀延的任何辯解,但是在看到賀延如此平靜而且是毫不猶豫地一口承認的時候,那股壓抑已久的無名怒火和恨意卻是再也無法按捺下去,頓時驚雷也似地全部爆發了出來。
儘管現實早已教會他,他也很清楚地知道,除了自己,不可以完全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人或許終有一天都會與自己背道而馳,但他卻從來就沒有想過賀延有一天也會背叛自己。他甚至就象是相信太陽永遠會從東方升起一樣,相信著賀延對自己的絕對忠誠。
這種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背叛的痛,和永遠失去心中最愛的痛比起來,一時之間,就連撒利耶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個更痛一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欺騙我……為什麼你要背叛我……”憤怒地狂吼出聲,剎那之間,全部的理智就被怒火、恨意還有急痛所淹沒的撒利耶,想也沒有想地猛然揮動起了手中的皮鞭。
事實上,令撒利耶更為惱怒的是賀延坦承一切時的那種神情、那種態度,並無絲毫身為背叛者的惶恐不安或是愧疚,反倒是平靜而且淡然的,這不由更加激怒了撒利耶。
或者在撒利耶的潛意識之中,他是希望能聽到賀延對此事做出解釋,為自己開脫辯駁的,他或許會不相信,但他沒想到的是,賀延竟象是連多說一句都不願意似的。
用天蠶絲和牛皮纏成的長鞭猶如毒龍般抽向了賀延,賀延卻沒有躲避,而是站在那裡一動也未動,竟硬生生地捱了這一鞭。頓時,他胸前的衣衫盡裂,血光迸現,左臉頰被鞭尾掃過,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鮮血頓時潸潸而下。
一鞭抽出,撒利耶已經驚覺於自己的失控,他何時會如此的失控過?從小與賀延一起長大,他更是從未打過賀延,一時間,他不禁用力握著長鞭,頓在了那裡。
賀延微側過臉,抬手用手背輕輕抹去了自己頰邊那蜿蜒流下的鮮血,然而沒有止住的血還在不停地流下來。那張白皙秀美的臉容上,那道血肉翻卷的傷口顯得分外的猙獰,蒼白的臉與鮮紅的血構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