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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渠眼神陰沉，直勾勾的看著侄子，神情莫測複雜難辨。這目光的存在感太過強烈，趙璋似承受不住微微偏頭，將視線落在窗外虛空一點，亦沒什麼表情。

過了片刻，他忽然感到一股勁道在拉扯蓋在身上的被子。收回視線，卻見趙清渠動作堪稱溫柔的將醫院白色的被單微微拉起，蓋住他脖子以下的部分，然後站起身，將半開的窗戶關緊。

趙璋有些詫異，他設想過小叔大發雷霆，設想過小叔冷言惡語，但惟獨目前的樣子，他沒有想到。

這樣沉默平和的為他蓋好被子關上窗，然後默默地倒一杯熱水放在床頭，再坐回原位抬眼安靜地看著他。

趙璋感到很不習慣，他不安的扭動了一下，搭在肩上的被子往下滑了一點，露出肩頭藍白的條紋病號服。

&ldo;這幾天降溫，別著涼了。&rdo;

趙清渠再度幫他把被子蓋好，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話，顯然說話的人並不習慣這樣溫情的表達，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有些僵硬，話落之後抬眼再度與他對視之時，眼神微微閃動，最終定定的望著他。

&ldo;小叔……&rdo;趙璋剛開口，便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他輕咳一聲，拿起床頭的水潤了潤嗓子，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加自然一些：&ldo;好久不見。&rdo;

&ldo;的確好久不見。&rdo;趙清渠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眼底的一切柔軟都消弭無形，又恢復了冷漠和凌厲，甚至帶上了一絲令人心驚膽戰的陰沉。

&ldo;若不是我刻意調出醫院的監控錄影，根本發現不了真相。&rdo;他低低的笑開了，眼神卻冷的結冰：&ldo;一切都拜唐凌天所賜。&rdo;

&ldo;與他無關，是我不願意聯絡你。&rdo;趙璋輕聲反駁，雖然唐凌天幫他瞞天過海的確出於一部分不可告人的私心，但畢竟認識那麼多天，他本人對於這位總是笑的柔和的傢伙還是有相當的好感的。

趙清渠的臉色似乎更沉了，他彷彿在忍耐著什麼，擱在床沿的拳頭緊了緊，又緩緩鬆開：&ldo;是誰的責任，我不想追究，現在跟我回去。&rdo;

趙清渠說完，立刻有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空箱子，把病房裡放著的屬於趙璋的東西一件一件裝進去。

&ldo;等等!&rdo;趙璋厲聲喝止，猛地坐直：&ldo;趙清渠，你問過我的意思沒有?&rdo;

&ldo;打擾了唐凌天那麼多天，怎麼好意思再繼續下去。&rdo;趙清渠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侄子，語氣平靜冷漠：&ldo;你畢竟是我的侄子，哪有不顧自家人，賴在外人這不走的道理。&rdo;

&ldo;自家人?&rdo;趙璋盯著趙清渠，彷彿要把他俊美的面容盯出一個洞，聲音微微發抖：&ldo;趙清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把我當成自家人?&rdo;

趙清渠眼神倏然沉下去：&ldo;這是什麼意思。我趙清渠是吃飽了撐著才讓一個沒有經驗資歷的毛頭小子身居高位?我吃飽了撐著不眠不休就為了把你從水裡撈出來?趙璋，該摸良心的是你。&rdo;

趙璋呼吸一滯，臉色青白，他看著眼底醞釀著風暴彷彿比他還要憤怒的趙清渠，露出慘笑：&ldo;我爭不過你，我只問一句，小叔，你覺得我落水失蹤，是不是真的因為我比較倒黴?&rdo;

趙清渠忽然沉默了，從他的沉默，趙璋確定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ldo;小叔，你說我還敢回去麼?&rdo;趙璋輕聲開口：&ldo;我從落水獲救以來，整夜整夜的做著噩夢，夢見自己好不容易爬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