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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正對著空洞的校門發一陣痴,重新揀起地上的角票,然後轉過單薄的身軀,遲疑著離去。也沒坐公共汽車,一路回味著剛才那悸顫的一握,再也沒法讓自己平靜。敏感的魏德正當時就已經感覺到,卓小梅的手抽走時是那麼堅決,絲毫不留餘地。不是說十指連心麼?她既然不願自己的手在你手裡多待一會兒,那就說明她的心並不屬於你。魏德正懊喪起來,輕嘆一聲,真想扔掉手上這張發皺的角票,任它隨風而逝。可那是卓小梅握過的票子,魏德正終是不捨,裝入口袋,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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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魏德正又到河東來找過卓小梅幾回,偶爾還請她到粉店去吃米粉。奇怪的是兩人的感覺再沒以前那麼貼近了,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在中間擋著。直到有一次兩人吃完米粉走出店,魏德正驀然回首,瞧見頭上有些歪扭的粉店的招牌,身上一涼,覺得這個粉字其實是一個特殊的暗號,早就預示了兩人的結局。
此後魏德正便很少去找卓小梅了,只在心裡一遍遍回味那些一起待過的時光。最難以忘懷的是去過好多回的粉店,還有兩人相握時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直到畢業回到維都,進了機關,開始還跟卓小梅有些不多的平淡的往來,後來便陷進無窮無盡的機關事務裡,難得跟她聯絡一回。只是繁忙的公務之餘,還會從隨身帶著的包裡拿出那張角票,痴痴盯上半天。每當這個時候,魏德正心頭就隱隱作痛,覺得自己無能至極,做人做得很沒成就感。哪怕自己的官越做越大,那麼多阿諛逢迎之輩不離左右,自己如果願意,只要伸出一隻臭腳丫,就會有無數隻嘴巴湊過來,嗅之舔之,吸之吮之,可一想到那段夢縈魂牽的無果初戀,魏德正還是深感自卑,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殘缺不全的。佛常勸人要記住六個字:看破,放下,自在。魏德正這半輩子,別的事情他也許還看得破,放得下,唯獨這段舊情他想看看不破,想放放不下,所以總是不太自在。
至於卓小梅,沒有魏德正,她卻好像並沒缺少什麼,因為還有秦博文的書信,它們將她的日子填充得非常豐滿。何況時間無情,等到幼專畢業離開省城時,卓小梅的心空已很難找得見魏德正的影子,就是偶爾想到&ldo;魏德正&rdo;三個字,也是淡淡的,有些虛幻。沒愛過就沒法入心,沒入心就難得深刻。
直到要跟秦博文結婚了,卓小梅才忽然想起魏德正來,打算將第一張請帖送給他。畢竟曾經有過那麼一段交往,時過境遷,她也漸漸意識到,那確是人生一筆難得的彌足珍貴的財富。可一打聽,才知道魏德正已被市裡當做領導幹部重點培養物件,送到省委黨校學習去了。那時的手機還沒普及,也就沒法聯絡上他,卓小梅只得悵然作罷。豈料舉辦婚禮的那一天,也不知魏德正怎麼得到的訊息,還是託人送來禮金,裡面除裝著好幾張嶄新的大額鈔票,還夾了一張毛邊角票。維都人有這個風俗,送結婚禮金時,喜歡在大額鈔票裡夾些小額票子,祝福新人早生貴子。卓小梅一眼就認出了這張角票,知道魏德正另有深意,也許是表示該退的都已退給她,彼此再沒瓜葛。
不想兩人的瓜葛並沒就此了結,多年之後又搭上了界。富有戲劇意味的是昔日風華正茂的秦博文,雖然贏得卓小梅芳心,一起走進同一個屋簷下,卻事業無成,無奈地做了業主‐‐失業的國家主人,儘管與人合作弄了個汽車修理廠,卻一時還看不出發達的跡象;而慘遭卓小梅拒絕的魏德正,一路下來卻順水又順風,慢慢成為身居高位的一地要員,跟秦博文的落魄潦倒形成鮮明的反差。這樣的時候魏德正出現在卓小梅眼前,也不知是要讓她後悔當初的選擇,還是想再續舊宜,或是另有什麼企圖。
正在卓小梅胡思亂想之際,蘇雪儀和曾副園長溜進了園長辦。卓小梅竟然沒發現她倆的到來